鄢秀芝一开口,鲁恺和范虎都不作声了,他们再彼此看不顺眼,也得给通联面子。
李睿也笑了笑道:“两位老总,咱们竞争归竞争,别把私人感情带入进来。你们看星瑞和企鹅阿狸也是竞争关系,但我和波尼杰克碰面的时候,也都是和和气气说说笑笑的,还是很好的朋友呢。”筆趣庫
远在几千公里之外的波尼和杰克几乎同时打了个喷嚏,狐疑的望向天空,心想谁t的又在背后胡说八道呢?
见李睿把波尼和杰克都搬出来做论据了,鲁恺和范虎也有点赧然,同时也有点好奇,不太明白星瑞在这个事情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李睿继续道:“目前尼日利亚的电信设备市场上,花为和铧兴占据了统治性的地位,你们加起来,应该有90以上了吧。”
范虎道:“我们铧兴有58。”
言外之意是,花为要比他们少很多。
鲁恺淡淡的道:“我们在新市场占据的比例更大一些,新首都阿布贾那边,我们的占有率达到70以上。”
李睿一听他们又要攀比,赶紧打住:“不该怎么说,都是铧国人的市场。咱们能够从无到有,从有到强,击败那些传统欧镁优势企业,在菲洲的电信市场上闯出一片天地来,这是个巨大的成绩。我相信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以内,菲洲的市场都是你们的天下。”
又是一个小小的马屁,拍的鲁恺和范虎都挺得意,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点。
李睿瞄了鄢秀芝一眼,示意接下来该她表演了。
鄢秀芝就道:“花为和铧兴的成绩不用多说,有目共睹。不过我想,你们开拓市场的同时,风险也越来越大了。”
两人都沉默不语了。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市场占有率之下,隐藏的风险没有人比鲁恺和范虎更清楚了。
为什么花为和铧兴能够拿下如此巨大的市场份额,一方面当然是低价的产品、优质的服务和不懈的投入,但不可否认的最关键一点还是铧国各大银行的大力支持,尤其是国家开发银行和铧国进出口银行这些政策性银行,在过去几年里给两家企业提供了高达450亿镁元的出口贷款额度,正是在巨大资金的支持下,两家企业才能拿下各种庞大的基建项目。
以铧兴的主要市场埃塞俄比亚为例,7年前埃国想要建设覆盖全国的骨干网,于是面向全世界展开网络供应商招标,包括爱立信、诺记、西门子、朗讯、花为、铧兴在内的全球主要电信厂商都参与了投标。
问题在于,埃国拿不出钱来,想要中标的厂商必须自带资金,然后给予一个漫长的偿还账期。
这对于爱立信诺记等欧镁厂商来说是完全无法接受的,但在铧国贷款的支持下,铧兴硬是接下了这个标,将工程安装、土建、光缆工程都项目一揽子包下来,相当于整个埃国的电信网络都是铧兴一手组建的。
这个模式确实让花为铧兴获得了非常大的市场份额,但漫长的还款账期以及国际上一些关于不正当竞争的言论,也让他们背负了不少的压力。
鲁恺悻悻的道:“现在菲洲这些国家都学聪明了,不管去哪国投标,他们的要求都是先贷款做工程,后续通过营业收入偿还。”
范虎也叹口气道:“确实把他们的胃口养刁了,给企业的压力也很大。现在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
大概是同病相怜的缘故,他们居然也不吵了,甚至在鄢秀芝的张罗下,碰杯喝了口茶。
茶水落肚,气氛再度缓和一点,在鄢秀芝有意无意的诱导下,两家都大吐口水,表达出在菲洲创业的不易。
说着说着,两个大男人居然都快哭了。
铧国企业出海,确实很难,走的是一条筚路蓝缕的艰辛之路。
他们遇到的第一个困难是当地人的不信任,菲洲人大概是当欧镁的殖民地太久了,也坚信欧镁的东西是最好的,铧国企业刚进入菲洲市场的时候,他们完全不相信铧国的技术能够和欧镁同一个水平。
第二个困难是局势的不稳定,菲洲很多国家都动荡不安,安全问题更是屡见不鲜。铧国员工在各地往往成为各种抢劫案的对象,过去十年花为和铧兴都有不少员工牺牲在工作岗位上。
第三个困难就是资金。菲洲这些国家太穷了,让他们掏钱建等于要了他们的命,铧国企业想要获得更多的机会,必须通过融资、贷款、垫资等方式来争取,这就需要强大的资金后盾。
以上几个只是最主要的问题,至于什么流行疾病啊、生活习惯啊、吃拿卡要啊、观念落后啊、工人懒惰、效率低下啊,反而都是小问题了。筆趣庫
李睿听了,也是感触颇深。
他在厄立特里亚的钾盐矿项目,也面临着差不多的问题。
看上去很美的项目,推进起来之后才发现,处处都是陷坑。
一方面,必须随时随刻维持和各个管理部门的关系,那些小官员隔三差五就跑到项目工地转一转,每次都得拿点礼物回去。
这种花点小钱就能摆平的事情,基本不算事,不就是钱吗。
真正让李睿感到头疼的是工人问题。
按照和厄立特里亚的协定,钾盐矿项目不但要给厄国经济带来比较大的飞跃,还要给厄国人带来大量的工作岗位,这就意味着大部分的基建、开采、运行、维护等工作都必须雇佣当地人。
而当地人的素质和工作效率简直一言难尽,在铧国五分钟搞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