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大家都很忙。

因此司徒睛去向微娘道谢时,已是晚上。

其时微娘正用热水泡脚,热水里放了药末,散发着浓重的药香气息。

听到外面有人报司徒参领来访时,她倒没多想,随口道:“叫他进来吧。”

帐帘一掀,一身棉袍的司徒睛走了进来。

“顾军师。”他道。

微娘对他点点头:“司徒大人,恕我现在不能起身了。阿沈,去帮司徒大人端杯热茶,暖暖身子。”

司徒睛忙道:“不必了,我刚刚在帐中喝过。”说着自己找个地方坐下。

沈杀站在微娘身边,动也没动。

“司徒大人此时过来,可是有事?”微娘问道。

司徒睛笑笑:“是过来谢军师赠药之恩的。”

此时帐内点着蜡烛,烛光晕黄,让军师看起来不像平时那样线条硬朗,反而多了几分柔和的意味。

司徒睛不由多看了几眼。

军师他长得真是好看。

微娘笑道:“司徒大人忒也多礼。你为边城为朝廷付出良多,我只是送几瓶药膏过去又值得什么?反要劳参领亲自过来道谢。”

两人客气来客气去,一时间帐内气氛其乐融融。

此时微娘泡脚时间已到,沈杀走过去,单腿跪在地上,拿着一块白布轻柔地将微娘脚上沾着的水珠一点点拭去。虽然烛火昏暗,却依旧让人觉得那两只脚纤巧白嫩,直如瓷器一般让人看得没法移了目光。

司徒睛突然觉得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不由沉默下来。

军师的脚……也真好看。

沈杀帮微娘拭干脚,涂上药膏,包裹好,这才拿起一边备好的干净棉袜,小心地套在她的脚上。

整个动作轻柔却不生疏,明显是做习惯的。

要是……要是这时候帮军师擦脚的是自己……,司徒睛猛地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不由大张着嘴,一脸错愕神色。

这时微娘正好抬起头,对他笑道:“司徒参领,若药膏不够用的话,尽可以再来我这里取。只是自己临时调配的药膏,并不值得什么。”

司徒睛看着她笑靥如花,白润如玉的脸庞上那双灵动的眼睛一时间竟似在勾魂摄魄一般,原本只是在心中的那股蠢动竟突然好似一下窜到了下面,整个小腹都火热起来。

他猛地站起来,手足无措地道:“那个……军师,我……本将……参领……啊,想起来还有点儿事要去做……那个,将军吩咐的……先走了,告辞!”说着也顾不得失礼,没等微娘回答就急匆匆地冲出了大帐。

微娘惊讶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解地看向沈杀:“他这是怎么了?”

沈杀亦不明白,道:“许是突然想起来有事罢。”

微娘摇摇头:“真是辛苦。”

“别理会别人,你该休息了。”沈杀道。

微娘每日入睡时间是他严格控制的,绝对不许破坏。开始微娘还抗议过,可惜对冷面沈大公子来说,抗议实属无效,很快就被镇压了下去。

沈压“镇压”的方式很简单,微娘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板着一张脸虎视眈眈着对方。就算微娘再想无视他,这么大一个人在面前,总不可能真的看不到,最后也只能屈服了。

司徒睛回到营中,深深地吸了口气,只觉得随着寒气的进入,身体里那股火不但没熄,反而更旺了。

他的眼前不时闪现着顾军师那双雪白柔嫩的脚,还有纤瘦的脚踝,再往上,甚至还微微露着一点点小腿……

他猛地躺到床上,拉起被子蒙住了头。

帘外传来了黄将军的声音:“睛儿,睛儿,睡了没有?”

司徒睛将蒙脸的被子拿下来,坐起身有气无力地道:“还没有。”

黄将军走进来,看了看司徒睛的模样,道:“还没歇着?”

“刚刚去顾军师那里走了一趟,”他指了指桌上的药膏,“去谢他赠药之情。”

黄将军点点头,道:“不错,平时多走动走动。”说着叹了口气,“想起之前,你娘把你全权交给了我,还说连你的婚事也都一并让我做了主。可惜舅舅镇守边城这么多年,一直没能回到京城里,边城困苦,倒是把你也连累了。若是在京城,像你这么大的年纪,许多连孩儿都有了。”

司徒睛忙道:“舅舅说哪里话?这么多年来,舅舅对我的养育之恩,睛儿没齿难忘。更别提舅舅还悉心指点睛儿的功夫,这些情份,便是亲父子也很难比得上。”

黄将军膝下无子,确实是把他当成了自己儿子在养,这一点司徒睛清楚得很,心里也很感激。

黄将军叹了口气,道:“总归是我耽误了你。”如果他会些巴结上司的手段,就不会一直呆在这里了。

当下他絮絮又说了很多,末了嘱咐司徒睛必须每日按时换药,这才起身离开。

司徒睛重新躺下,瞪着眼睛看着帐顶,不知不觉中竟然睡了过去。

梦里,他自己一身红衣,骑着高头大马,在噼啪作响的鞭炮声不停地向周围的亲戚作揖,他的身后,一顶大红花轿跟着他,抬轿的轿夫个个身强力壮。

拜了天地之后,两人入了洞房,喜娘看着傻乐的他,提醒他该掀盖头了。

司徒睛看着纤细的新娘腰身,心里美滋滋地,刚要掀开盖头,突然舅舅走过来大声问他:“睛儿,你的新娘子是哪家的?”

司徒睛笑眯眯地道:“姓顾啊,顾家的。”

周围有人起哄:“快掀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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