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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现在却要被倭人所夺,这帮天杀的畜生。”
宽阔的大路上,一逃难妇孺带着不多的行李,哭哭啼啼的在路上走着。
她背着包裹, 拉着身旁女儿的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抽泣。
“娘,别哭了。”
“刚刚不是已经有好多人去咱们城了吗?他们一定能拦下那帮坏人的。”约莫七八岁的女孩扬起红彤彤的脸,看向了母亲。
妇人却不说话,只是哭。
“娘我知道你是担心爹,可是已经有人去了,爹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好啦。”女孩挤出一个笑容,安慰着母亲。
妇人似是走的累了,她的脚步渐缓,悲声道:
“彤彤,或许我们不该走,应该和你爹他们待在一起,大家都没走,咱们却唉。”
“可你爹他又这么疼你,你这么小,我不能让你落在倭人手中。”
这话似乎让女孩有些生气,她皱起了眉头:“娘!没事的!不是已经有好多人去了吗?”
“他们一定能打赢。”
妇人心中叹息一声。
若是必胜之战,为何那些人会在先前经过时说让我们快点离开临滨城呢?
很显然,这是一场没有把握的战斗。
那些援军,他们也没有信心能打赢,而他们依旧前去,那是已经抱着必死之意去迎战倭人了。
若是还打不过,这一路,又能逃向何方?
临滨城沦陷,剩下的那些小城池,又岂是躲藏之地?
妇人抬起头,眼神黯淡,她甚至已经不想再逃了。
若真要死,还不如和一家人待在一起,死后说不定还能相见。
只是苦了女儿,她还这么小,人间的苦楚,她已经吃得够多了,若是长大,择个好夫君,兴许能过上些平静安宁日子。
只是现在,这似乎也难以达成了。
想到这里,她愈发悲痛,忍不住蹲下身将脸贴在女儿柔软的脸颊上,轻声哭了起来。
许是感受到了母亲的痛苦,当那滚烫的泪水落到了女孩的脸颊上时,她瘪着嘴,也要跟着哭了。
只是还未哭出来,那粉润的小耳朵微微一动,女孩扭头看向了远方。
雾蒙蒙的灰尘飘扬在空气中,初春的阳光灿烂,尘埃像是星辰。
“啪嗒。”
“啪嗒。”
是微弱的马蹄声。
母亲还在闭着眼抽泣,女孩却已经没有了哭的兴致,她踮起脚尖,伸着修长的脖子,眯着眼,小耳朵也竖了起来。
“啪嗒”
“嘶——”
伴随着马蹄声,一道马嘶声响起。
“这是匹好马!真有劲儿!”女孩心中想道。
女孩自小便跟着父亲去马厩,父亲是养马人,而她自然也跟着马混熟了。
在家中,她就常被父亲带着骑一匹好马,可惜这次打仗,马全部被征用了。
她举起了小手,搭在了弯月一般的眉上,看着延绵不绝的大路,它通向远方,似乎没有尽头。
抽抽涕涕的妇人睁开眼,终于看到女儿此刻异常的动作。
“看什么呢?彤彤?”
“有马过来了。”女孩回答道。
妇人眉头微颦,看向了前方,却并未看见。
“哪里有,你看错了。”
“娘,我不是看到的,是听到的,娘你知道我耳朵一向好使,连爹都夸我顺风耳呢,真有马过来了。”
听女孩这样一说,妇人站起了身,口中喃喃道:
“有马,就有人。”
“又有援军过来了吗?”
女孩蹲下身子,趴在了地上,将耳朵贴向了地面,这副模样,倒像个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
她吸溜了下鼻子,皱着眉道:
“马不多呢。”
妇人叹了口气:“看来人也不多。”
女孩跟着开口:“不过有一匹马很有劲儿呢。”
妇人摇摇头:“再好的马,上了战场,最后恐怕都是要”
“嘘!”女孩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她闭上了眼,嘴中喃喃说着:
“真有劲儿啊这马,就它脚步声最不一样,看来它跑的很快。”
她的音量逐渐提高,脸上明显带着惊喜:“好家伙,这马可了不得!”
“爹要是知道这世间还有这样的好马,那得高兴坏了!”
说到这,她露出一丝难过。
爹还在城里头和倭人打仗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和爹团聚。
想到这里,她无心再听马蹄声,反而想要哭了。
她睁开眼,正打算搂着娘痛哭一番,却见到娘亲怔怔的站在原地,目光看着前方。
女孩立刻扭过头,将视线从娘亲的脸转向路上。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匹奔跑在路上的红马。
顺滑如绸缎似的皮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仿佛是从天上下落凡间的天马。
“真是好马啊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马。”和父亲一样,作为一个爱马之人,女孩已经将这匹马当做了心目中的天马。
人世间,可从未见过这样的马。
目光往上看去,这马背上,还骑乘着一个人。
来人身材高大,器宇轩昂,一身盔甲在阳光下闪动流光。
这一瞬间,女孩竟想到“天兵天将”这四个字。
不是天兵天将,又怎配骑这天马呢。
跟着,又有马过来了,不多,但却别有一番威势。
这是女孩的第一感受,但她心中却有些疑惑,明明先前从这路上过去的兵马更多,那时自己也没出现这种感受啊。
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