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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你,再喊咱一声……”
马秀英眉头皱下,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慌张问道:
“重八,你的声音?”
“咱没事,咱只是想听听你,再喊喊咱!”
朱老祖意识到自己有些太过冲动了,可是,他就是马秀英的丈夫啊!
十六年未见的老婆,就在眼前,自己又怎能强忍爱意?
可为了不让马秀英害怕,朱老祖,还是松了开。
马秀英转过身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朱老祖。
“我没有看错,你就是重八,可是你这声音……”
马秀英伸出手,去着朱老祖的脸颊,旋即突然揪住了他的脸,用力往下一扯,却发现根本扯不下来。
“你脸上哪来这么多皱纹?”
马秀英眼眶顿时红了:“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妹子,你听咱说,咱是从几十年后过来的,咱遇到了神迹,是神让咱可以实现遗憾,咱就是想看看你!”
“你若是不信,你可以跟咱关于咱的一切,咱和你过往的每一天,咱都记得清清楚楚。”
朱老祖激动地看着马秀英。
但是马秀英却摇了摇头,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信你,你朱重八的声音和容貌虽然老了,但就是你成了聋子,化成了灰,我也可以认出来,只是你……”
“你怎么憔悴成了如此模样?”
马秀英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看着朱老祖说道:
“未来的你,一定受了很多的苦吧,重八……”
“呜呜呜,呜呜呜!”
朱老祖再无法强忍心中的情绪,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崩溃得大哭出声!
这个世界,除了他的妹子,还有谁会问他苦不苦?!
还会有谁,第一时间在意他是否变得憔悴?
他紧紧地抱着马秀英,先是重重地点头,随后又快速地摇头:
“不,咱不苦,咱见到妹子了,咱不苦!”
“不要再骗我了,重八,你看看你,跟了你这么多年,多少苦咱都过来了,你什么时候哭过?”
马秀英让朱老祖松开了自己,扶着朱老祖,坐在了椅子上。
观众们沉浸地看着这一幕,这一刻,他们仿佛看到了爱情最美的模样。
无论你有没有老去,变得怎样脆弱,爱你的人永远都会最关心你的情绪和身体。
而不是问你,你成功了没有,你为什么要哭?
“重八,你是想我了对吗,我走得比你早,对吗?”
马秀英猜出了朱老祖来见她的目的。
朱老祖点了点头,搂住了站在边上的马秀英,说道:
“咱,已经十六年没有见过你了,妹子,你在咱开国第十五年的时候,就走了!
咱硬是自己一个人,生生熬了十六年。
这十六年里,蓝玉反了,曹震、张翼、朱寿、王弼等人,甚至连咱吏部尚书,和户部侍郎都反了,咱不得已全杀了他们。”
“重八,你,你怎么杀了这么多人?”
马秀英惊愕道:“蓝玉、朱寿他们,都是义军骁将,他们怎么会反?”
“人心是会变的,他们成了开国元勋之后,不是鱼肉百姓,就是暗地里蓄意谋反,咱不怕他们谋反,给他们十个胆子,咱也照样灭了他们!
可是,他们对百姓造成的伤害,咱是断断不能容忍,再加上标儿,标儿……”
“标儿怎么了?”
马秀英焦急问道。
朱元璋强行镇定着情绪,哭诉道:“标儿没了……咱们最爱的孩子没了,大明江山最好的继承人没了!”
“咱要是不杀了那些骄兵悍将,大明没有人可以镇得住他们,就是棣儿也不行!
咱只能趁着咱在位的时候,把所有的刺都给拔掉!”
“咱知道,你最不喜欢咱滥杀了,可是咱到了那个时候,不兴杀戮,大明天下,只怕会毁在这个骄兵悍将的手里!”
“标儿怎么会没呢,就算是我死了,标儿也还很年轻,他应当正值壮年。”
马秀英没想到,未来的重八居然会经历这么多痛苦,她着朱元璋的白发说道:
“重八,你,你当时,一定很无助,很痛苦……
那些骄兵悍将,既然鱼肉了百姓,那杀便杀了,你不要再自责了。”
说到‘鱼肉百姓’时,马秀英的神色明显难看了许多。
朱老祖没有回答,只是在马秀英怀里,嚎啕大哭着。
“光是胡惟庸一案,咱这些年来,前前后后就杀了三万多人。
之后的蓝玉谋反案,咱前后也株连了两万五千人。”
听到这一连串数字,马秀英的眉头顿时皱了下来,突然觉得眼前的朱重八有点陌生:
“你,你怎么会杀这么多人?”
“重八,什么样的叛党,能够让你株连到这个地步?”
“我知道你非池中之物,当皇帝是迟早的事,可是你怎么会如此嗜杀?”
马秀英这个时候,就俨然有了国母仁慈的一面:
“这些叛党的族人,必然有许多事不知情的,你这样动不动就灭族,会平白增加多少杀戮啊重八!
重八啊,你难道忘了,我们这些年为什么要打天下吗?”
马秀英痛苦地说道:
“如果天子之怒,动辄就要伏尸百万的话,那这个天子一定是个暴君!
可是我们现在做的,就是在推翻暴君啊,你又怎么可以成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