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夫人双眉紧皱,想了一会,慢慢说道:“果然是花匠有问题吗?我就说呢,三姨娘再爱花草,也没有整日往花房跑的道理,而那个老花匠却是天天在花房侍弄花草。只是,这个假小草是什么目的呢?……她阻拦三姨娘去花房,是发现了有人跟踪吗?……花匠有问题?难道他们是一伙的?”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见惯世面的封夫人的猜测,道出了真相。
城西,一处普通的民宅。此时,屋内坐着几个人,地上躺着一个昏迷的女子。
“弄醒她。”清润温和的声音,语气冷厉,自有一股威严。正是白晨。
一个黑衣男子掏出一个小瓶子,在假小草鼻端晃晃,假小草呻吟一声,醒了过来。
她一抬头。立刻就发觉自己的处境不妙,微微动了一下。却觉得浑身瘫软,没有半点力气。她惊慌的望向首座的白晨,颤着声音说道:“世、世子爷,您、您半夜三更的,抓、抓我来干什么?”
白晨冷冷一笑,朝一旁身量高挑的美艳女子道:“花姨,有劳。”
花蕊已经饶有兴趣的打量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易容的破绽,此时听白晨一言,立刻走上前来,在假小草的身上四处摸索。而假小草好似被吓坏了,不停的躲闪,惊慌失措的喊道:“世子爷,您这是干什么?我、我要见小姐。”
白晨懒懒的看她一眼,开口道:“阿媚?”
假小草顿时一惊,这下是真的慌乱了。身份暴露。只有死路一条。她试探的去咬暗藏的毒牙,却发现嘴里的毒牙早不知踪影了。而一旁的李一河扔了一个东西在她眼前。正是藏了致命毒药的假牙。
假小草脸色灰白,萎顿在地,也不挣扎了。花蕊却惊异的“咦”了一声,喃喃道:“原来是易容丸啊。”
她走到白晨身边,笑着说道:“真是舍得下本钱啊,一颗易容丸万金难求。”说着,又鄙夷的看了地上的假小草一眼,“你也是个傻的,难道不知道吃了易容丸的后果?”
那个叫阿媚的女子只是哼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撩一下。花蕊勾唇一笑,蹲下身,一只手指勾起阿媚的下巴,讥诮的说道:“易容丸的味道不错吧,痛不欲生吧?还真是硬气啊,竟然扛了过来。不过,你不知道药效过后会怎样吧?”说着,还呵呵笑了几声,轻巧的说道:“你主子没告诉你吧,吃过易容丸的人,如果没有连续服食,一旦药效一过,那个人,就会经脉尽断,骨骼尽碎,血肉成泥,啧啧,就算扛过了那种痛苦,也成废物一个了。”
阿媚的脸上已经毫无人色了。她还记得那天服下易容丸后那种撕筋裂骨般的疼痛,但她不能不吃,一家老小都还在主子手里,何况主子还许诺,一旦完成任务,就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她应是咬牙忍了下来。但现在,这个女人说的……
她恨恨的盯着花蕊,“你、你说谎……”
“我说谎?”花蕊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咯咯咯的笑起来,“你主子说有解药的吧?呵呵,他骗你的,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药可以解了易容丸,一旦吃下,要么永久维持易容后的容貌,要么,就是死。”
“你、你……”阿媚说不出话了。主子的确说过有解药的,等任务完成会恢复她的容貌的。现在……她狠厉的目光一扫屋内人,嘶声说道:“哼,反正我难逃一死,你们别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花蕊冷哼一声,“哦,是吗?”眼光却望向白晨。
白晨轻袍缓带,步态优雅的走到阿媚身前,低头俯视着她,“你主子是谁?”
阿媚轻蔑的看他一眼,扭过头去。白晨神色不变,只是轻声说道:“你不知道吧,王丙被京兆府衙役误认贼人,抓进了牢里。昨晚,牢里大火,王丙,被烧死了。”
轻轻的话语,落在阿媚耳里,不啻于一道惊雷。她抬起头,满脸不可置信,“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我没理由骗你。你的主子不想他泄露身份,也不好直接出面救他,干脆就弃了他。你,也一样。”白晨平淡的语气,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不,不……”阿媚只是在低低的否认着,好像说出这个不字,就能当一切都没有发生。那个大雨中救起自己的憨厚大哥,那个训练中处处维护的亲和上司,那个暗夜中辗转缱绻的亲密爱人……不,不会的!
阿媚心内在滴血,却依旧不愿意相信。是的,一定是他们骗自己的,骗自己说出一切。只是,内心深处,她相信,相信那个没看见过真实面目的主子是做的出这样的事的。她记得,有一个假扮乞丐的兄弟在官差查问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主子所在的方向,就被毫不留情的灭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