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不好了,有人落水了……”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跑进花厅,跌跌撞撞的跑到封夫人面前禀报着。
花厅里顿时静了下来。
封夫人脸色一沉,厉声说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没看到这么多客人在吗?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小丫鬟吓得脸色惨白,跪在地上直磕头,瑟瑟缩缩的说不出话来。
封夫人皱着眉看了那个小丫鬟一眼,沉声说道:“你先起来。刚刚你说什么?”
小丫鬟抽抽噎噎的抬头看了封夫人一眼,立刻低下了头,讷讷的说道:“有、有人落水了,就在花、花园里……”
“哦?人怎么样?”封夫人扫视了一遍花厅的人。
“已经救起来了,不过,不是咱们府上的人,大小姐请您过去一趟。”小丫鬟显然平稳了情绪,话也说得很清楚。
封夫人眉头一皱,已经听见有人惊呼一声,“啊,我家彩儿不见了,你们谁看到我家彩儿了?”
小卿顺着声音望过去,正是那位邢姑娘跟着的那位夫人。她早在小丫鬟跑进花厅的时候就到了封夫人的身边,此时见封夫人也有点着急,就悄悄的拉了拉封夫人衣袖。
封夫人没有回头,却镇定的对那位夫人说道:“邢夫人不必着急,彩儿姑娘跟着我家大丫头去了。她的院子离花园远的很,必不会出事的。”她一直有注意厅中的各方动静,自是看到了小卿他们方才的举动。
那位邢夫人一听更是着急,“刚刚这个小丫鬟不是说,是大小姐请夫人过去的吗?那我家彩儿……哎呀,彩儿啊。你可不要有事啊,你出事叫母亲怎么活啊……”邢夫人说着就哭了起来。
其他夫人太太们也嗡嗡低语。
封夫人有点恼怒,但也发作不得,轻声安慰了几句,那位邢夫人只一味的哭,说要去亲眼看看才放心。封夫人无法。只得领着邢夫人往花园走。其他人也远远近近跟着。
秋宝琛自然是跟着小卿的,一边走一边和小卿低声嘀咕,“那位邢夫人最是泼皮无赖的,这京中人家都知道。不是邢姑娘还好,要是真的是那位邢姑娘,只怕不好料理呢。”
小卿听得稀奇。还以为京中这些大户人家当家主母都是温良恭俭让的,起码表面上是。她不由的就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秋宝琛听了撇嘴,朝前瞥了一眼,低声说道:“她哪是什么体面人家啊,听伯母说这位邢夫人是继室。是原来的邢夫人的妹妹,原先那位邢夫人病弱,这位妹妹就床前床后的汤药伺候,那位邢夫人还没去呢,她就和姐夫……总之,那位邢夫人刚去,孝期一过,她就成了正儿八将的邢夫人了。”
秋宝琛的语气颇为鄙夷,显见是很看不得这位邢夫人的做派。小卿奇怪的是秋宝琛的伯母怎么会把这些事情都和她讲。再说,秋宝琛一个未嫁女子说起这些来。一点也没有避讳的。这个时代不是很讲究的吗?闺阁女子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谈论别人家的*吗?还是说秋宝琛是个奇葩?
她想到秋宝琛跟着她哥哥到红颜阁玩耍的事情,觉得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小卿笑笑,也就不再纠结这些。
不一会就到了封府花园,还没走到那个屡次出事的湖边,就听见那边一阵嘤嘤的哭声,还有封华佩低低的劝慰声。而封夫人的步子明显加快了。
刚刚看见人影,那个邢夫人就“儿呀”一声,哭着跑了过去,不住口的问着,“彩儿呀。你这是怎么了?”
小卿探头一看,果然是那个邢姑娘,邢彩儿,旁边还站着一连尴尬的封华佩。再不远处,则是一身湿漉漉的封华月。
小卿心里一动,转目去看周围,发现除了封华佩和邢彩儿,和两个丫鬟外,就只有封华月了。她派去盯着封华佩她们的那个妇人不见踪影。再去看封华月,一脸的不知所措,脸颊微红,头发湿漉漉的垂下几缕,一身藏蓝色长衫湿湿的贴在身上,有一种脆弱的美。小卿心里鄙夷了一下自己,这个时候看什么美人呢?却还是忍不住又把视线投在了封华月的身上,想着这样的容颜,真是祸水啊。
那边封夫人也看见了封华月,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焦急。她紧走几步,上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儿子,才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封华月望了一眼那个正在哭泣的女子,特意在她身上那件鹅黄色衣裙上停顿了一下,说道:“母亲,我……”
那边邢彩儿可能是说了什么,那个邢夫人立刻走到封夫人和封华月面前,激动的说道:“哎呀呀,真是多谢封公子了,要不是公子,我家彩儿今天就……”说着,拿起帕子抹了抹眼睛,又一脸为难瞥了一眼浑身湿透的邢彩儿,对封夫人母子说道:“只是,我家彩儿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如今被封公子从湖里抱了起来,还被这么多人瞧见,这只怕……”
封夫人听得脸色阴沉,邢夫人却依旧自顾自的说道:“封公子是个男子,自然是没什么的,只是我家彩儿,这以后的名声只怕就要毁了,封夫人,您看……”
封夫人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个哭的柔柔弱弱的女子。今日天气很好,那个女子穿了一身鹅黄色的长裙,此时衣衫浸湿,紧紧的贴在身上,玲珑的曲线展露无遗。不远处的一个丫鬟手中抱着一个绛紫色的包袱,却不知里面装着什么。封夫人又把目光投向那个女子,忽然觉得那条裙子有点眼熟。她眼神一闪,抬目望向封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