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无双至,祸却不单行。天生旱鸭子的崔少愆,落在那江翻海沸的汾河水中,都还来不及扑腾一下,便咕噜噜的沉了下去。
临沉下水之前,她还颇是怨念的,想要诅咒几句,那推她下水的人渣所做出的种种恶劣行径。简直是罄竹难书!
深知在水下不能胡乱扑腾的崔少愆,直挺挺的下沉着,迎接着两个未知的结局。
要么便是她英勇就义,彻底消失在这北宋历史长河的洪荒里;要么来个奇迹,借着水的浮力,再度飘回到河面上去。无论是哪种结局,都会让她耽搁不少的功夫,这让她无论如何,都释怀不起来。
正怨愤又不爽的腹诽着,崔少愆的后背,就被一个猛劲儿的推力,朝前移动了出去。
猛灌了好几口水下肚的她,趴在岸边剧烈的咳嗽着,迎来属于她的第三种结局。
终是清理干净了她那可怜的肺部,崔少愆瞪着恶狠狠地眼神,扭头便看向了那推她下水的罪魁祸首。
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大喇喇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居然是臣巳水?!
“你来此作甚?!如此行径又是何意?!你把人命当甚了?!如此的视如草芥?!你简直是得寸进尺,欺人太甚!你怎是如此面目可憎之人?!简直是贼眉鼠眼,小肚鸡肠,獐头鼠目……”
崔少愆寻思着用武力打不过对方后,便打算在言语上讨些便宜。总而言之她不能吃亏便是!于是,顺理成章的,把她毕生所学的、所有用来数落坏人的成语,一个不拉的,都蹦到了臣巳水的身上。
看着对方冷着那一双琉璃色的眼眸,不言不语的,就那样定定的看着她。十万字的“国粹”,即将张口就来的当口,一个脑袋很合时宜的,从河面上钻了出来。打断了崔少愆的抓狂,亦打断了臣巳水的深思。
而此人,正是拴好马匹,并追赶过来的杨铁牛。
“小兄弟,你没甚事吧?”
“杨大哥,就是此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推我下水!简直是天理难容,人神共愤!这种坏人,就应当要扭送官府……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姑且原谅他了。”
顺手接过对方扔来的,那本就属于她的夜明珠后,崔少愆勉为其难的止住了嘴炮的持续输出。
假装看不见臣巳水那轻抽的嘴角和刘铁牛满脸的问号,她一本正经的开始反问起臣巳水来。
“说吧,你此行推我下水的目的是甚?!”
“去你外祖家的旧宅,你来的刚好,且随我前去。而你,为甚又会在此?!”
这兄妹二人,怎么都一个德行!皆是见钱眼开的主,那谈钱变色的能力,真是一个比一个不遑多让。
寻思着用银子狂砸眼前人的可能性,臣巳水将外祖旧宅这几个字咬的极重,希望崔少愆能审时度势一点,避开那个大胡子,仅由他们二人前行。
“我为甚会在这里?!当然是……”
崔少愆回忆起了在军营中,那临行前的一幕。
公幄前,杨延昭和崔少愆,冲着正抬脚出公幄的潘美,做了恭恭敬敬的一揖。目送着其走远后,方才撩开了公幄中的帐帘。
崔少愆佩服的看了一眼,将时间掐算到完美的杨延昭,乖巧的跟在其身后,亦步亦趋的步入了其中。
“父亲!”
“将军!”
“你们来了。也算赶巧了,你们都且过来!”
杨业单手撑着额头,抬眼看了一眼进到公幄内的二人,超他们招了招手,示意着他们上前来。
将一堆奏折丢到了二人的面前,杨业头大的皱了皱眉头。
“通敌?”
“苛责下属?”
崔少愆看着那由褡裢包着的,满满一摞奏折。翻开几封后,都不用看后面的内容,她就知道其他的内容,肯定皆是大同小异。
大将军这是被人嫉妒了。那些生怕将军,爬到他们头上去的同行,联名上表了好多诬陷的奏书。
猜测着赵光义此举的深意,崔少愆还是不得不佩服,其作为一个家手段的高明。当然,高粱河车神的军事庸才之名,也是他逃脱不掉的污点便是。
“老大,你的手臂可是痊愈了?”
杨业瞥了一眼杨延昭手臂上缠着的绷带,关切的询问了一句。
“已是无碍。”
杨延昭淡定又冷静的语气,丝毫看不出,其当初手臂中了一箭后,那更加勇猛无畏,前冲到敌军的壮举模样。
“少愆你的身体亦是无碍了?”
“回将军,标下身体已基本痊愈。”崔少愆很是规矩的,带着绝对的崇拜,朗声回答道。
“当真是不错,我杨家这一战,威名赫赫,声名远扬!不辱我杨家之门风呐!”
杨业很是自豪此番的战果,只是在看到那一堆让他头疼的奏折后,又是情不自禁的蹙起了眉头。
“威风凛凛杨无敌,少愆很是钦佩。自此之后,辽军但凡见了我杨家的旗帜,都得绕道而行,少愆觉得这是好事!”
崔少愆眨着晶亮的眼眸,用看偶像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杨业,那眸中的崇敬之情,波涛翻涌着,明晃晃的表达着她‘良臣择主而事’的先见之明与不悔选择。
“哈哈哈哈哈,我们只要忠君便可。良臣择主而事!少愆啊!每次你都有让人豁然开朗的本事呐!当真是不错!”
杨业夸赞着,将心中的顾虑,倒是丢掉了个七七八八。
崔少愆乐呵呵的应承着,在收到杨延昭一胳膊肘的提醒后,终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