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花,再睁眼,向晚已经身处水瑶镇外的一处山峰上。/p
淡淡的月光从天空照射下来,周围的一切影影绰绰,可水瑶镇和黑水湖,却已经不见了踪影。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一片雾霭,水汽翻滚。/p
向晚纵身一跃,就要往水瑶镇方向而去,一只手突兀地拽住了她的胳膊,冰凉透过衣服传递到她的身体里,让她冷不丁打了个冷战。/p
“放手!”/p
那只手没动,反而越抓越紧了,紧得向晚的胳膊像是要被他折断了一样。/p
“冥王,你很闲?”/p
向晚侧头,月光照在她脸上,一片冰霜。/p
冥王慢慢凑近,双眼微阖,瞳孔的黝黑,像个无底洞,又似一个漩涡,将向晚的心神牢牢吸引,挣扎不开。/p
“瞧,连小小的摄魂术都挣脱不了,你拿什么保命?”/p
冥王没有呼吸,说出口的话是冷的,语气也是冷的。/p
向晚双眸一闪,平静道:“为大义牺牲自我,便是永生。”/p
“呵!呵呵!”/p
冥王忽然笑了起来,笑意不达眼底,“骗本王,是要付出代价的。”/p
向晚垂眸,扭头,用侧脸对着他,“飞蛾扑火,追风逐月,皆是人生。尔非人,焉知人之乐。”/p
水瑶镇里,嘶吼阵阵,不时有白光闪现。那是凤无颜在对付黑水湖里的恶鬼,冷清雪则在保护镇子里的居民。/p
男女主在世人眼中,是救世主,是大英雄,便是从这里开始传出去的。/p
只是,水瑶镇最后虽然是保住了,付出的代价也不小。/p
向晚怀疑,凤无颜和冷清雪到这里,并不仅仅是为了救人。/p
见向晚双目始终在水瑶镇方向,冥王松手,走到他身前,伸手一指黑水湖,“你知道,为什么这个湖会叫黑水湖么?”/p
向晚的耳朵动了动,洗耳恭听。/p
冥王似是十分满意向晚此时的态度,翻手托出一物,竟是一个微小版的水瑶镇,用阴气聚集而成。/p
这些阴气,随着冥王的叙说,不断变幻着形态。/p
“千年前,这里是一处风水宝地,人杰地灵,物产丰富。奇怪的是,这里的人,人人长寿,甚少有自然死亡的。那些外来者,只要到了这里,便无端端增加阳寿,除非他们踏离此处。”/p
“地府管不着的地方,本王又岂会坐视不理?派了鬼差过来查看,全都有去无回,就像是进入了一个游离于冥界之外的世界。你猜,后来为何会变成这样?”/p
冥王手里的阴气仍在变化,向晚于是根据变幻的样子,说道:“天降惩罚,将水瑶镇劈做两半。一半下沉,雨水积累之下,成为了黑水湖。另一半,则变成了如今的水瑶镇。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湖泊越变越大,而陆地却越变越小。水瑶镇的居民,死伤大半,存活下来的人,便根据阴阳八卦的样式,建成了如今的水瑶镇,企图阻止上天对水瑶镇的惩罚。”/p
“物极必反,水瑶镇之前得到了多大的庇佑,后面就要遭受多大的灾难。我猜,给水瑶镇指点风水的高人,延缓了这种灾难。黑水湖的由来,必定与他有关。”/p
冥王手掌一收,微微颔首道:“你猜对了一半,至于另一半……”/p
他转身,睃一眼向晚,摇头道:“即便知道了,又能如何?天要亡它,你又能改变什么?”/p
“不,你错了。”向晚伸手一指凤无颜的方向,道,“那位高人既然能延缓水瑶镇的覆灭,定然也能算到大灾来临时,会有人出手相救。他们是变数,我也是。而你,只是个意外。”/p
“意外?”冥王大笑,掩藏在草木中的野兽飞鸟,纷纷四散而逃。/p
“相对本王来说,”止住笑声,冥王突然伸手,碾了碾向晚垂在胸前的发丝,“你才是个意外。”/p
向晚凝眉,她好像与冥王,并未熟悉到如此程度,忍不住伸手,将发丝抽了出来,后退一步,道:“当初看我受苦,冥王乐在其中,又何必出手相救?”/p
冥王神色一顿,语气转冷,“这样的话,不要再让本王听到第二遍。”/p
握住驱邪剑的手紧了紧,向晚转移话题道:“黑无常被我收了,想找我要人么?”/p
冥王瞧了眼向晚的胸口,摇头道:“地府鬼差多,不差他这一个。留着吧,对你或许还有用。”/p
这种明明不想救黑无常,又打着为你好的理由,向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p
“故意熄灭自己肩头的阳火,以自身为饵,将祸水东引。手法不高明,也算有效。若本王不出手,你待如何?”/p
忽然间揭穿了方才的冒险举动,向晚眼睛眨了眨,无辜道:“冥王明察秋毫,应该知道,有些人,应运而生,其他人只是炮灰。”/p
“炮灰?”冥王沉思片刻,点头道,“说得不错,所以,你从哪里来?欲往何处去?”/p
向晚眼神闪了闪,反问道:“那么冥王,为何救我?我不过一介蝼蚁,死不足惜。”/p
冥王正色道:“正好路过,随手便救了。难道你看到路边有株野花,摘不摘还需要给个理由么?”/p
“我从不求人,注定要让你失望了。”/p
向晚扭头望月,一脸的倔强和决绝,看得冥王有些侧目。/p
他不太明白,为何会有人不怕他,又为何有人宁死不求人。虽然离死还有一段距离,可他清楚,向晚就是那种宁死不开口说求的人。/p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