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舒发现现在很不对劲, 可能时间到了会好起来。/p
贺舒的目光一直随着它移动, 心头却无端升起一种穷途末路的怆然。/p
下一刻, 洪钟大吕般的暴喝在天地间轰然回『荡』,一股深厚刚纯的内力横扫战场,瞬息之间把刚刚一边倒的战局搅了个七零八落。/p
“魔教凶孽, 人人得而诛之!”/p
一道不甚清晰的人影提着剑光流转的长剑, 鹄鸟一样飘然后退, 堪堪停在贺舒三步开外, 袖袍飞扬间, 他信手把剑『插』进了崖边嶙峋的怪石中。贺舒眼珠动了动,终于有了点活人气, 他盯着那把千年寒铁锻造而成的绝世名剑,几乎是本能般喃喃低语:“一群乌合之众……”/p
与此同时,一声清亮的长笑响彻万丈悬崖之上,像一道刺目的闪电几乎要将昏沉的天空劈开一道裂缝,“一群乌合之众,手下败将!自诩正道, 也不过是蝇营狗苟之辈!何足为惧!”/p
八个人影从远处飞扑过来, “贺舒!你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p
贺舒身前那个飘忽的人影半步不退, 赫然拔剑与八个人战在一处。/p
金石之声与咆哮怒吼在猎猎风中纠缠激『荡』,佛门八字真言夹着浑厚内力一刻不休地在头顶盘旋。这一方天地仿佛都在交战中虚化作混沌, 唯有交战的九个人的一举一动在贺舒眼里愈发清晰, 他冷冷地看着那柄长剑挟着龙『吟』般的剑啸一招就削掉了武当长老的胳膊, 在刺目的鲜血和惨叫中他心中漠然地想着——/p
名门正派们又要耍贱招了。/p
武当长老的鲜血还未落地, 惨叫也才堪堪拔起一个高音,异变陡生。/p
一位握长刀的老者闪身来到武当长老背后,飞起一脚把他踹向正大杀四方的剑主人,在半空中一个扭身,眼也不眨地借着长老身体的遮挡一刀穿透他的胸膛在剑主人身上扎了一个不深不浅的血洞。/p
剑主人的身影顿了一下,一招『逼』退众人的攻势,疾退而出猛地撞进贺舒怀里。/p
贺舒一震,他缓缓低头,清晰地感受到手中长剑穿透他掌心的寒气,以及一股摧枯拉朽的剧痛正沿着他已近枯竭的经脉肆虐开来。/p
他“哇”地吐出一大口黑血,心想:这群道貌岸然的狗东西,连这种阴邪的剧毒都拿出来,还真是下了血本。/p
“阿弥陀佛,贺舒!你这妖孽还不快快将阎大将军交出来!”/p
贺舒抬手随意地用袖子擦了擦他嘴边的黑血,平日里常常勾得女侠们脸红心跳的桃花眼被暴虐的毒素冲击得一片赤红,哪怕他现在面如金纸身受重伤,在这狂风大作的崖顶依旧身姿挺拔,气魄不减。他看着对面握刀老者毫不留情地从尸体中抽出他的刀,先是不屑地冷笑,渐渐变成了沙哑的大笑,“不必担心,舍妹已将阎辰平安送到了皇宫,你们一路多番照顾的义举他定不相忘,诸位扬名天下指日可待!”/p
对面七个人登时大怒,“贺舒小儿!我等定要将你碎尸万段!”/p
贺舒嗤笑一声。/p
他轻轻往后退了一步,堪堪踩在碎石滚下的崖边,“阴险狡诈的鸡鸣狗盗之辈就不必相送了。”/p
他倏地扭头纵身一跃,翻飞的繁丽袍袖在大风中鼓『荡』舒展,像一只振翅九天的凤凰。/p
对面的七人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峭壁之上,徒留一声长笑在崖间回『荡』。/p
“诸位大恩,在下没齿难忘!来日必当涌泉相报!”/p
……/p
强烈的失重感席卷而来,贺舒清晰地感受他在不断下坠,下坠,下坠……/p
“嗬!”/p
贺舒猛地坐起身,一阵令人眼前发黑的眩晕一涌而上,他急喘了两口气,把脸埋在掌心平复胸腔里剧烈的心跳。/p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p
我是谁?/p
我在哪?/p
……是了,我是贺舒,我从万丈悬崖上掉下来了,我没死?/p
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砸的胸腔生疼的心跳也平缓下来。他慢慢抬头,却在下一秒瞳孔猛缩,结结实实地愣住了。/p
这是……什么地方?/p
陡然升起的恐慌从他大脑辐『射』到四肢百骸,连跳崖都没抖过的手里竟然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p
没有雕花窗棂的“琉璃”窗子,没有繁复床帏的“简陋”大床,挂在墙上“又黑又丑”的长扁盒子,“简单粗暴”的巨大柜子……/p
以及……一尺之外的墙上过分清晰到能把人照的纤毫毕现的“铜镜”。/p
贺舒蓦地瞪大眼,连嫌弃如此“家徒四壁”的念头都来不及冒,他就猛一撑手臂,打算用一个漂亮的翻身跃到地上。/p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骨感得跟个骷髅似的。/p
他刚翻到一半就后继无力地摔了下来,从半空中“咣当”一声结结实实砸到地上。贺舒磕得轻嘶了一口,却连恼羞成怒都顾不上了,扶床站起来踉踉跄跄地扑到那块“铜镜”上。/p
贺舒扶在“铜镜”上,清楚地看到镜中人那柔软顺贴的短发,飞扬齐整的眉『毛』,昳丽撩人的桃花眼,笔直高挺的鼻子,以及毫无血『色』却天生带笑的唇角。/p
这张脸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p
他难以置信伸手『摸』向镜中人那看起来只有十八|九略显稚嫩的脸,触手可及的却只有冰冷的镜面。/p
那凉意是如此的真实,一瞬间从指尖冷透到了心脏。他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