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舒这几年又添了一个早起时低血糖的『毛』病,就好像每天早上他的身体都要晚于他的大脑三五分钟才能清醒过来。/p
他『摸』过床头的水, 一边喝一边盘算着今天的行程。/p
排在最前头的, 就是昨晚他无力顾及,但越想越觉得不对的周壑川。/p
贺舒默默地想,今天得抽出点时间问问他昨天怎么了。/p
他盘算打得好, 结果刚下楼就被管家告知周壑川一大早就出了门。/p
贺舒一听就是一皱眉。/p
昨晚那小崽子睡得那么晚, 今天又赶在大家之前出门, 再联系他古怪的情绪, 用脚后跟想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p
贺舒问管家:“周瑾腾呢?”/p
“找我?”/p
贺舒回头, 正看到周大少好整以暇地站在楼梯上冲他微笑。/p
贺舒懒得跟他废话, 直接问:“你昨天和周壑川说什么了?”/p
周瑾腾不答反问:“周壑川没和您说?”/p
贺舒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p
周瑾腾见状气定神闲地笑了,“说来也不是什么坏事,不值得瞒着谁, 不过弟弟想保密,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不会去当那个拆台的坏人。”/p
“您要是真想知道, 直接问他不就好了,反正他瞒谁也不能瞒您。”/p
贺舒听出他话里的幸灾乐祸也不在意,只是淡淡地道:“真没想到你们兄弟之间都有共同的小秘密了, 兄弟齐心是好事, 你爸知道了肯定要替你们高兴。”/p
他话音刚落,正赶上周韩深下楼听到个尾巴,追问:“什么高兴?”/p
贺舒语气平平, “哥哥疼弟弟, 护得跟眼珠子似的, 好兆头。”/p
周瑾腾让他恶心得够呛。/p
周韩深面不改『色』地“哦”了一声,随口附和道:“不错。”/p
周瑾腾:“……”/p
周大少的好心情被破坏个干净,在饭桌上没滋没味地意思两口就找个借口提前走了。/p
周韩深也没问这一大早又在闹什么幺蛾子,他慢条斯理地吃完早餐,目光落在贺舒只吃了半碗的粥上,眼『色』微沉,“就吃这点?”/p
贺舒搅着碗里的粥就是不往嘴里放,“没胃口。”/p
周韩深:“管家,让厨房换种粥。”/p
“哎!”贺舒赶紧叫停,“别折腾了,这个就行。”/p
周韩深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意思很明显——不换可以,我看着你吃。/p
贺舒拿他没办法,只能一口一口地把剩下半碗吃到肚里。/p
周韩深见他吃完,问:“你在那边也就吃这么点?”/p
贺舒撒谎都不带眨眼的,“怎么可能,顿顿不落,有时候还半夜加餐。”/p
周韩深盯了他一会儿,见他不『露』心虚,才语带威胁道:“最好是真的,不然你可别怪我往你身边放人。”/p
贺舒:“放心,我惜命着呢。”/p
周韩深点点头站起来,走到贺舒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住脚问:“今天公司有个会要开,你自己去医院检查能行吗?”/p
贺舒失笑:“就是个检查有什么行不行的,你当我三岁?”/p
闻言周韩深没再说什么,拍拍他的肩,大步出门。/p
人都走光了,贺舒一个人坐在桌边,想了想,还是拨通了周壑川的电话。/p
他以为周壑川不会接,没想到对面接得出乎意料的快。/p
“巍然叔叔,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出什么事了?”/p
电话里周壑川带着疑『惑』的声音传到贺舒耳朵里,听起来非常正常,正常到让贺舒微妙了一瞬,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p
“你……”/p
贺舒刚起了个头儿,就听电话里远远的有几个男孩子的声音传出来——/p
“周哥你吃什么我们帮你点啊?”/p
“jack要去取烧烤架,不用等他……”/p
“随便买点什么吧车上吃。”/p
“不行!我晕车!!”/p
贺舒愣了一下,“你和你朋友在一起?”/p
“是啊,”周壑川冲喊他的人说了声“随便”,又转回头对贺舒解释:“和以前的同学和朋友聚餐。怎么了?您有事找我?”/p
“没事。”/p
贺舒掐了掐眉心,心里纳闷,难道是自己想太多了?/p
他说没事周壑川显然是不信的,他应该是走远了一点,电话里男孩子们精力充沛的声音渐渐小得几不可闻,只能听到他一如既往的满含关心的询问,“您这么早给我打电话肯定有事,要我回去吗?”/p
贺舒砸吧砸吧嘴,心说果然是自己想多了。/p
他笑了一声,“真没事,就是看你一大早不在家问一下,和同学好好玩吧,今晚回来吗?”/p
周壑川一向懂事得很,有疑问也从不会刨根问底,见状便不再追问,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明天晚上回。”/p
“好,注意安全。”/p
周壑川顿了一下:“嗯,那您在家好好吃饭。”/p
贺舒:“……”你们可真是亲父子。/p
“别『操』心了,”贺舒无奈,“好好玩吧,挂了。”/p
不远处唐净楠和其他人正朝着这个方向招手,周壑川站在便利店的屋檐下听着电话挂断的嘟嘟声朝他们点点头。/p
他拿下手机,垂下眼,指尖在通话记录的名字上虚虚摩挲几下,低垂的眼睑下藏着一闪即逝的痛苦和哀愁。/p
——对不起,请再给我一点时间。/p
只要一天,我就可以收拾好那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