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舒觉得自己从耳廓到颈畔一侧全麻了, 他不自在地偏了下头, 凉凉说:“不重要吧, 我看你搞事搞得风生水起的。”/p
周壑川低低地笑了一声, “我可什么都没做。”/p
“行, ”贺舒动了动肩膀, “我无辜单纯的少爷, 你能先把我放开吗?”/p
周壑川:“我下午就走。”/p
贺舒不由得一愣,“什么?事情还没弄清楚……”/p
“都清楚了。”/p
“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在那块u盘里, ”周韩深声音笃定,沉沉地撞进贺舒的耳廓, “任他是大罗神仙也翻不了身。”/p
贺舒悚然, “u盘里到底是什么?”/p
“是个双黄蛋。”/p
贺舒不解地看他。/p
周壑川直起身,他看着贺舒的眼里还蕴着温柔的光,可嘴角的弧度却是冷的,“那场车祸, 可不只有一个人记得。”/p
贺舒眉头一皱,“车祸……不是已经……”/p
周壑川的食指指节轻轻蹭了蹭他的眉头, “相信我吗?”/p
贺舒深思的表情瞬间一垮, 无奈地看他。/p
周壑川扳着他的肩膀让他转了个身, 在身后把下巴放在贺舒肩膀上, “离疯狗远点, 小心他狗急跳墙。”/p
说着, 他在后面轻轻一推贺舒, “别『操』心了, 去上班吧。”/p
贺舒往前走了几步,没忍住回头去看。/p
周壑川还站在刚刚的位置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也不知是光线的原因,还是他最近瘦了的缘故,那高大的身影在不甚明亮的走廊里显得有些孤单,也有些冷,只有看到贺舒回身投来的视线时,脸上才冰雪初融般『露』出一点带着温情的笑容。/p
周壑川抬手指指自己的腕表,“快去吧,不早了。”/p
贺舒微不可见地抿了下唇,他心里很清楚,他只回头看了一眼,竟然就不再舍得走。/p
而贺舒不知道的是,他的犹豫踌躇在周壑川眼里是那样清晰,看人的眼神就像一只不知该前行还是后退的小猫,只能茫然地在地毯上蹭肉垫——看他那样子,就算是心如冷铁的人也要软了心肠。/p
周壑川的腿先于他的大脑不由自主地带着他走到贺舒身旁,“怎么了?”/p
贺舒不知该说些什么。/p
明明周壑川正在向他最希望的样子拔足狂奔,可他又不舍得那一份亲手推开的赤诚依赖,他同天下贪心的人一样,总是想要掌控美好而独立的灵魂。/p
他叹了口气,认命道:“你知道的,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p
“我知道,”周壑川说,“可我不能总是呆在下面等你回头拉我,我也要自己往上爬。如果你愿意动,我就和你一起,如果你懒得动了,我就来拉你。”/p
贺舒愣愣地听着,有些复杂地一笑,“你长大了。”/p
周壑川目光灼灼地看他,“是,但我恋家,我哪也不去。”/p
贺舒本来还很感动,但一想到眼前这家伙下午就要自己恋家,顿时无感,干巴巴地道:“哦,那祝你在外面玩的开心。”/p
周壑川强忍住把人抱住亲一口冲动,习惯『性』地伸手给他整整领子,顺便在他纤细的脖子上轻轻一蹭,“好,快去上班吧。”/p
贺舒也觉得自己今天有些不正常,最多再有三个月,周壑川就能拍完戏份回来了,怎么搞得想要好久不见了一样,他心里泛着嘀咕,一边下楼一边唾弃自己。/p
此时的贺舒万万没想到,这短促地见面之后他们会分别整整一年。/p
接下来的一周,他看着周韩深的亲信进进出出,周韩深的脸『色』跟着一日沉似一日。/p
贺舒在第三天看到了u盘里的东西,他也明白了周壑川嘴里的“双黄蛋”是什么意思。/p
周瑾睿在卡洛斯的地盘上黑吃黑搞毒品交易已经盖棺定论,但这不是让周韩深发怒的理由。/p
派去调查的人发现,周瑾睿作了个大死把自己的腿都折腾进去,可他的账户里并没有大额进账。/p
那么,他的钱花在哪了呢?/p
几经辗转,调查的人顺着毒品的下家找,发现这笔钱原来根本就没过周瑾睿的手,而是又由买家直接打到亡命徒的账户里去了。/p
顺藤『摸』瓜再一看,好么,这亡命徒前一阵接的一单很眼熟嘛,目标人物正是周壑川,虽然最后任务失败了,但好歹打穿了周壑川的肩膀。/p
更眼熟但比较遥远的一单就不太好了,『自杀』式袭击没搞成不说,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目标任务周壑川只擦破点油皮、撞了下脑袋,而二老板周瑾睿却差点没了命。/p
贺舒听底下人汇报的时候,心说周壑川这次下手真毒啊。/p
要知道周韩深可是知道车祸事件原委的,他心里有数,那场车祸很大概率是周瑾腾搞出来的鬼,但是多方考虑,敲打了周瑾腾一番就放过了。/p
如今,再看到这份报告,看到同一伙人,周韩深还能信那把一度瞄准他脑袋的狙|击枪,真的是周瑾睿那蠢货搞出来的吗?/p
事事唯他哥马首是瞻的周瑾睿到底是自作主张,还是被人怂恿?/p
有过前科的周瑾腾就算长了一百张嘴,恐怕也说不清了。/p
周韩深对周瑾腾的失望,简直摆在了桌面上。/p
周瑾腾翻着报告,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又渐渐被愤怒染红。/p
他“啪”地合上报告,猛地看向周韩深,急急解释道:“爸!这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