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留声见一枝花竟听过自己的名头,不由心中大为得意,但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朝一枝花抱拳道:“惭愧,惭愧!贱名有辱轻听,实在是不值一提!”/p
一枝花见他礼数周到,细眼打量一番,只见他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回礼道:“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燕少侠温润如玉,果然是人中龙凤!”/p
燕留声常常自诩温润如玉,玉树临风,但从未被人当面夸奖,然而初次被夸,竟还是一个少年,不由脸色一红,道:“佛家常说:臭皮囊。在下不过是生了一副好的皮囊罢了!我观阁下眉清目秀,淡定优雅,却胜过在下百倍!”/p
一枝花掩嘴一笑,道:“多谢公子称赞!”/p
凌雪瞧了一眼郭威,见他正倚在一根柱子上,一副惫懒模样,道:“小雀儿,你瞧他们倒赞起相貌来啦!”郭威淡然一笑,道:“只怕那一枝花爱上燕少侠啦!”凌雪疑道:“这怎么……怎么可能?”忽然想起祖母杜秋蓉曾跟她讲过一个故事,好像叫作“断袖之癖”,知道是两个男人暧昧不清的故事,当下嘴巴大张,跟着又一副瞧一枝花不起的表情,道:“难道……”/p
郭威在她头上轻轻一拍,道:“你胡思乱想什么呢?”跟着又道:“你难道瞧不出来,那一枝花是个女子么?”/p
凌雪惊道:“什么?”郭威嘘得一声,低声道:“小些声,别被人听见啦!”凌雪点了点头,低声道:“她也是女扮男装么?”但自己就是个女子,该当瞧出来才是,若非郭威提醒,只怕仍旧被蒙在鼓里。又道:“我怎么没看出来?”/p
郭威一指咽喉,道:“你有么?”凌雪见他指着喉结,不禁摇了摇头,仔细朝一枝花瞧去,她目力极好,虽然相距甚远,却见一枝花说话之时,并无喉结抖动,这才恍然大悟,拍手叫道:“果真如此!”/p
郭威笑道:“你们女孩子家通常有个毛病,别人一眼便看出来啦!”凌雪道:“什么?”郭威嘿嘿一笑,掩嘴一笑,故作女儿之态。凌雪知道他是取笑自己,当下脸色一红,道:“你这人真坏,干么要学别人!”/p
只听得一枝花又道:“近来江湖传闻,说武林之中有两个年轻人声名鹊起,名头极响,叫什么‘西雀东燕’,今日在下能瞻仰‘东燕’风采,心下颇感欣慰!”/p
燕留声微微一笑,道:“都是江湖上的朋友叫着玩儿,大当家何必当真!在下不过是徒有虚名,跟大当家的相比,那是相形见绌啦!”众人听他二人相互恭维,大为不耐烦,但又不敢插口。要知道那一枝花方才显了一番身手,武功高明的很,更兼他人多势众,在场众人谁也不敢轻易得罪。这时众人心想:“倘若你三言两语能将一枝花唬住,便忒也小瞧了他!”/p
一枝花道:“哎呦!在下不过是绿林强盗,哪里谈得上什么英名?”忽然间神色一顿,正色道:“燕少侠方才露了一手功夫,是想打抱不平了?”/p
燕留声道:“不敢,不敢!在下不过是见镇远镖局的行镖不易,又见大当家的咄咄相逼,想出来做个和事佬,还请大当家的高抬贵手,饶过他们便是!”郭威摇头苦笑,心想:“这位燕少侠倒像个白痴一样!”/p
廖金城“呸”了一声,道:“咱们镇远镖局都是响当当的汉子,用得着他饶过我们?”他此时穴道被解,听到燕留声与一枝花交谈,便已按捺不住心中之火。要知道镖局行镖,一来靠得是面子人脉;二来便是手上的功夫。倘若这一次镇远镖局在此被人饶过,且不说日后敢不敢在关外行镖,若是传将出去,哪里还有雇主敢用他镇远镖局来保镖?/p
镇远镖局众人听见总镖头发话,纷纷喝道:“不错!总镖头所言极是!咱们镇远镖局什么时候跟强盗投过降了?”燕留声自知说错了话,脸色一红,只听孟留名喝道:“你们叫嚷什么?我师哥替你们打抱不平,你们不感激他便罢了,啰里啰嗦的干么!”/p
燕留声厉声道:“师弟!”孟留名登时住口,燕留声神态一缓,朝一枝花道:“倘若在下要替镇远镖局打抱不平,大当家的可否赏个面子!”/p
一枝花此次下山,只为劫镖,要知道自他统领关外以来,廖金城明明知晓,仍是假作不知,无疑是瞧他不起,但见燕留声出面,心想他名头极响,方才小试牛刀,已知他武功不弱,又见他人品极佳,不禁稍有犹豫。/p
正在此时,忽听得身后群盗叫道:“你算什么东西?凭你三言两语便想让咱们大伙回去,那是痴心妄想,痴人说梦!”另一人道:“大当家的,这厮沽名钓誉,只怕武功平平,咱们何必理他!”紧接着听见几声哨响,跟着客栈四周也哨声响起,众人回头看去,只见屋顶、两边山头各站数十人,显然是一枝花的手下。/p
燕留声见一枝花迟迟不语,又道:“大当家的,既然你不肯高抬贵手,那在下只好得罪啦!”说着向前几步,道:“在下只好跟大当家的讨教几招啦!”/p
秦生恨当前一步,横刀立在跟前,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道:“那须先赢了老夫手中的刀!”/p
燕留声道:“如此得罪啦!”身形一晃,一掌拍出。秦生恨见他说打便打,忙挥刀斩落,岂知燕留声这一掌本是虚招,待秦生恨出招抵挡,右臂一收,身形一闪,左手倏然抓出,这一下兔起鹘落,迅捷无伦,一下抓住秦生恨手腕内关穴。秦生恨大惊,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