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莹见他一脸吃惊,问道:“怎么啦?”郭威摇了摇头,心想:“天下怎会有这等巧事!”道:“在下幼时曾有个朋友,跟你姓名一样,是以听你道出姓名便略有些惊讶!”/p
柴莹心头一震,问道:“你小时候的朋友么?跟我年纪一般大么?”郭威点了点头,叹道:“正是!”柴莹点了点头,问道:“是了,你救了我,如今还不知怎生称呼你呢!”/p
郭威道:“我叫郭威,江湖上的朋友都叫我郭雀儿!”柴莹心头一颤,又道:“这名字倒有趣!谢谢你啦郭雀儿!”郭威自说出姓名,便偷眼瞧她,见她神色自如,心中暗想:“天下何其之大,姓名相同之人定是大有人在!她又怎会是那人呢?”/p
柴莹问道:“他们为什么都称呼你郭雀儿啊!”郭威淡淡一笑,道:“说来惭愧!”顿了一顿,但见一弯昏黄残月悬挂头顶,四下里一片漆黑,又道:“我和她萍水相逢,她笑话我无鸿鹄之志,便取个‘雀儿’的名字笑话我,从今往后,我便自称为郭雀儿啦!”柴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说的‘她’便是和我姓名一样的那位姑娘么?”郭威点头称是,道:“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啦!”/p
柴莹问道:“看来这些年,你很是想念她是么?要不然也不会念念不忘,毕竟是十几年前的事啦,何况那时你还是个小毛孩儿呢,对么?”郭威笑道:“念念不忘倒谈不上,只不过自己一个人有时候太过孤单寂寞,便会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来。”柴莹道:“你不想别人,偏偏想起她,你很喜欢她,是不是?”/p
郭威淡然一笑,道:“那时候我才七岁,哪里懂什么儿女之情啦!”但言下之意,并不否定。这时不由长舒口气,心中纳罕,怎地今日会跟一个陌生女子吐露心事?又或许是她和柴莹一个名字,是以便乍生亲近之意了。/p
柴莹忽然唉得一声,长叹口气,显是心中抑郁难舒,郭威问道:“你为何叹气?”柴莹道:“我累了,想下马歇息片刻,好么?”/p
郭威忙顿步脚步,将她搀扶下马。岂知柴莹脚刚着地,忽然间脚底一滑,不禁“哎哟”一声,便朝郭威怀中跌去,这一下变故太快,郭威右手拉着她胳膊,左手急忙扶她后背,但他身子实在太过高大,柴莹身子又娇小,这一扶,恰好扶在她臀部之上,柴莹叫道:“你……你……”郭威双手连摆,正欲叫:“我不是故意的!”但他双手一松开,柴莹此时撞在他胸口,脚下一个踉跄,便即跌倒。/p
柴莹跟着站立不住,压向他身上来。此时脚下正好是条斜坡山道,两人一经摔倒,当下已抱在一起,从斜坡上向下滚去。/p
郭威只觉她sū_xiōng绵软,压在自己身上,一股幽香淡雅气息,只闻得自己心神俱荡,忙心中暗叫:“我岂能见色起意,趁人之危,那与qín_shòu又有什么分别啦!”/p
两人直滚了十余丈,这才停住,柴莹啊的大叫一声,不及起身,一巴掌便已打在郭威脸上,叫道:“你……滚开!”郭威脸色一红,忙道:“我……我……”此时他只觉得自己脸上一阵火辣之荡,没至耳根,心中暗骂:“郭雀儿啊郭雀儿,你怎地这般不知羞耻!”原来方才二人相拥从坡上滚下,肌肤相触,郭威身上大有微妙反应,那也不过是男人本性罢了。但郭威自幼便受姨娘韩菲儿教导孔孟之道,后来又跟随师父学艺,时常告诫他要做一个坦荡的好男儿。这时他竟一时情已难抑,不由在心中痛骂自己好生龌龊,qín_shòu不如。/p
此时月淡风清,山野间一片沉寂,两人端坐良久,只觉方才之事颇为尴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黑夜之中,郭威只听得她气息紊乱,显是心中焦躁所致。/p
又不知过了多少时刻,郭威歉仄道:“你……你没摔疼吧?”柴莹道:“谢谢你关心我,我没事!”郭威听她语气并无责怪瞧不起自己之意,这才暗松口气,站起身来,朝斜坡上望了几眼,道:“黑夜之中,恐山路难行,还是等天亮了再上去吧!”柴莹轻声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p
两人又各自不语,暗怀心事。/p
郭威本是形骸放浪之人,平日为人最为豪迈,从不似今日这般婆婆妈妈,谨小慎微,过了良久,说道:“方才……方才太对你不住,还请姑娘原宥!”柴莹低声应了一声,郭威又道:“柴姑娘,我私自将你救出,只怕惹恼了晋王,又恐连累令尊令堂,还是……还是……”他本想说还是将你送回晋王处,只听柴莹道:“我不回去!”郭威听她口气坚决,哦了一声,便即不语。只听柴莹道:“多谢你和凌姑娘救了我!”郭威道:“这是应当的,你别客气。”柴莹叹一口气,幽幽道:“我虽是从晋王手中逃出,却落得无家可归。”说到此处,只觉天下之大竟无自己容身之所,不由泣出声来。/p
郭威道:“那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么?”柴莹摇头道:“我一个弱女子,身处乱世,又能有什么打算?”郭威见她可怜,但又不知该说出什么话来慰藉,当下长叹口气,便不再言语。/p
柴莹道:“你叹什么气?”郭威道:“我跟你一样,天下虽大,却无容身之处,竟还不如一只麻雀,它们至少还有个鸟窝可遮风避雨。”柴莹听他语气萧索,大有孤寂之意,问道:“你没有家么?”/p
郭威道:“我从小便死了爹娘,家破人亡,哪里还谈得上‘家’字。”他自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