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威与柴莹在房中用过饭菜,忽听得一人笑道:“良辰美酒配佳人,怪不得你不舍得同我一块儿出家当道士!”郭威心头一震,暗叫:“是那老道士!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怎地我竟丝毫没有察觉?”急忙道:“原来……是道长……快请进屋叙话!”/p
原来说话之人,正是先前那年老道士。此时他身在屋外,笑道:“如此叨扰啦!”郭威只听他话音未甫,一股无形劲力已将门推开,举目望去,只见那老道士身在五丈之外。这一下出手,郭威早已愣在当地,对那老道士的武功更加钦佩,当下心想:“他远在五丈之外,却能以无形内力将门推开,可见他内功深厚远在师父之上,至于我和他相比,更是难以望其项背!”当下又是佩服又是惊恐。只恐这老道士对自己不利,或是逼自己出家做道士。他曾听闻过,佛、道两家向来讲究缘法。一旦他们认准哪一个人与佛、道有缘,那是千方百计说服那人出家不可。眼下郭威方二十岁的少年,你若是逼他出家,他是万万不肯的。/p
只见那老道士袍袖鼓动,飘然进入,方进入屋中来,只见屋门缓缓关上。这一手推门开门的功夫,郭威说什么也做不到,心中又咯噔一响。当下强作镇定道:“道长忽然造访不知所为何事?”/p
那老道士一捋胡须,微笑道:“治病!”郭威疑问道:“治病?是……为晚辈……治病?”那老道士点了点头。郭威道:“道长请回吧!”那老道士一脸疑惑,问道:“怎么?你当真不想活了?”郭威苦笑道:“道长为我医治伤病,无非想要晚辈出家为道,好接你衣钵……只是晚辈一向闲云野鹤,放浪不羁,难受约束……只怕辜负了道长一片栽培之心!”说话时,只觉得身上寒气愈发愈重,又怕被那道士看穿,硬是咬紧牙关,说了这句硬气话。/p
那老道士笑道:“很好,很好。你很有骨气!倘若就此丧命,岂不可惜?”郭威道:“人的命,天注定。郭雀儿自出生以来,命运便已被注定,是死是活,全凭老天爷安排!”那老道士道:“不错!老道我也信命,既然被我撞见了你,你这条命我便不得不救啦!”/p
柴莹听他之意是要救郭威,早已难抑心中欢喜,急忙盈盈拜倒,道:“老神仙,你……你真的能救小雀儿,是不是?”那老道士点了点头,柴莹又拜了几拜,那老道士笑道:“起来罢!老道哪里受得你这般大礼?”说着轻轻一托,将柴莹扶起,又道:“老道年幼之时,曾被少林寺的一个恶僧抓住,几次险些被他活生生吞吃……”/p
柴莹“啊”了一声,那老道士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不信,是不是?”/p
柴莹点了点头,郭威不知他究竟想要怎样,当下不动声色,在一旁静静听他叙述。/p
只听那老道士接着续道:“我俗家姓名叫作陈抟!”郭威心想:“却不知他道号叫什么?”只听那老道士道:“其实我道家一脉,并非佛教,还要更名换姓。我道家向来是俗家姓名叫作什么,入道之后,仍是叫作原来的姓名。”只见他倏然叹一口气,眼望屋中的一面墙,呆呆出神,良久才道:“那年我只有七岁,如今算来,也有五十余年啦!那年我在武当山下被一个恶僧所擒,那恶僧平生除了人肉,什么都不吃。我自被他所擒,几次险些被他吃掉,直到一日,我碰见一个济世救民的大英雄,他将那恶僧打跑,将我救出,但是因他得罪了太多仇家,是以身受重伤。说来也是机缘巧合,救我的那位大英雄身受重伤,他恐自己一身武功从此绝世,便将这门内功心法传授给我,促就我练成一身奇妙武功。”/p
郭威道:“想必他所传授你的武功定然是天下第一的武功了?是不是?”陈抟摇了摇头,道:“听说少林寺有一套内功心法,叫作‘易筋经’,乃达摩老祖亲传,却不知和我道家一脉的内功相比如何,只是自达摩老祖谢世之后,再无听说少林寺有人练成。”/p
郭威道:“易筋经我也听说过,只是少林寺一向视若珍宝,若非辈分极高之人,那是连瞧一眼的福分也无的!”陈抟摇头道:“无论是道家佛家,都讲究一个‘缘’字,并非以辈分来定,倘若门下有弟子与此经有缘,自然也会传授给他。”郭威点头称是。陈抟又道:“那位恩人将内功心法传授于我之后,却逃出劫难,并数次告诫,不可轻易将此心法传授他人,否则祸害无穷。只是这套内功心法奇妙无比,越练到后来便越难,起初我练第一成只用了一个月,第二成却用了一年,到得第三成用了整整三年,乃至第四成用了四年,第五成又用了五年,待练到第六成时,用了整整七年,到七成时又废尽无数心血,苦练了八年,待得第八成时用了九年,最后一成耗尽整整十年方将此心法练成。如此练将下来,我整整用了四十七年才练就了这一身内功。”/p
郭威不由咋舌,暗道:“这世间有什么武功竟须练一辈子的?倘若一辈子才能练成,非要老死不可啦!”只听陈抟道:“你是不是不信这世间竟有这等武功?”郭威点了点头。/p
陈抟微微一笑,道:“这套内功心法叫作《纯阳真经》,乃我道家祖师吕洞宾所创。若能参透此经中的奥秘,据说便可羽化升仙!”郭威笑道:“这不过是坊间传言,不足为信。这世间又岂有鬼神之谈?荒谬,荒谬!”陈抟道:“你年纪轻轻,经历之事甚少,是以不信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