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知画道:“我当然是幽州人氏了?”郭威恍然道:“是了!消愁门总舵便在幽州,你自然是幽州人氏啦!我竟忘了,你兄长便是大名鼎鼎的殷未央,你和我竟是同乡!”殷知画道:“是啊!咱们是老乡!”郭威微笑道:“嗯……老……相好,老相好!”他故意将“老”字拖的长些,脸现不怀好意之笑。殷知画呸了一声,道:“倘若你再不正经,我……我……”/p
郭威道:“你便怎样?”殷知画道:“我便再也不理你啦!”郭威只见她轻嗔薄怒,楚楚动人,不禁心头一荡,心想:“便是永生不出此谷,但教有她相伴,夫复何求?”/p
殷知画见郭威愣在当地,只道他又再打什么坏心思,伸手在他肩上一推,道:“喂!你又再想什么鬼主意?”郭威一个踉跄,牵动肋骨,顿时疼痛难忍,不禁“哎哟”一声,便要摔倒。殷知画急忙伸臂搂住他脖颈处,此时两人脸颊相距不过三寸之距。郭威只闻得一股少女体香钻入鼻内,又见殷知画脸颊潮红,虽是一袭男装,仍是难掩其无限娇柔,当下心中一荡,伸嘴便朝殷知画脸上亲了一下。/p
殷知画“啊”的一声尖叫,猛地一推,将郭威推开。只听“砰”的一声,郭威惨呼连连,殷知画不由得心中过意不去,本想问:“摔疼了吗?”但想到郭威素来对自己轻浮无礼,随即冷道:“你再无礼……我……”说着弯腰将郭威的大刀抢过,道:“我便一刀将你杀了!”/p
郭威素来放浪不羁,当下笑道:“你杀我也好……不杀我也好……我偏偏要对你无礼……”说着一只手扶地,想要坐起,但只撑了一下,只觉胸口疼痛,不禁又吐一口鲜血,当下又躺在地上,望着阴沉的天,叹道:“我现下动弹你不得,你还是尽快将我杀了,免得我伤势大好,又要对你无礼!”/p
殷知画气得一跺脚,将大刀收起,转身便要离去。郭威叫道:“喂!你要去哪?”殷知画道:“回澹泊寨!”郭威道:“你不杀我啦?”殷知画道:“你身受重伤,我若此时杀你,那是胜之不武!”说着缓缓向远处走去。郭威叫道:“你将我单独留在这儿,万一我被狼拖走吃了怎么办?常言道: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p
殷知画顿住身形,转过身道:“是‘吾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你乱七八糟的胡说什么?”郭威笑道:“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你懂我的意思就好!”殷知画本就是想要吓唬吓唬他,故作负气离去,倒要瞧瞧郭威是否开口挽留,这时听得郭威挽留,不由得心下大喜,当下又故意扮作脸道:“我留下也可以,只是你以后不准再胡说八道!”郭威亲了她一下后,心中已大是后悔,只道殷知画定会误会自己轻薄于她,只是他一向心软嘴硬,死不认错,这时见殷知画答应留下陪自己,心中又莫名的欢喜,忙道:“好……我答应你,从今往后再也不胡说八道了,倘若有半点亵渎殷姑娘……教我天打五雷轰……”未等郭威说完,殷知画已打断道:“好啦!你相信你便是,你用不着发这等毒誓!”/p
郭威嘻嘻笑道:“你心疼我,怕我当真天打五雷轰是不是?”殷知画脸色一变,暗道:“这厮怎地如此泼皮!”虽是觉得郭威无赖泼皮,但心中却又说不出的喜欢。当下也不理会郭威,袍袖一甩,便转身离去。/p
郭威叫道:“喂!你又生我的气啦?我正经说话,丝毫没敢胡说八道啊!”但这次殷知画头也不回,不大会儿便已消失于夜幕之中。郭威自喃道:“小心眼儿,开不起半点玩笑!”心中不由大为失落,时不时望向殷知画去时的路,只盼她能忽然回心转意。/p
这时四下静寂一片,郭威只听得自己呼吸之声,不禁暗暗懊悔,自己不该口无遮拦。又等了半柱香时刻,只听得远处有狼嚎之声,不禁心中大骇,暗道:“糟糕,想不到今日郭雀儿要命毕于此啦!”只听得狼嚎之声越来越近,郭威料想狼群将至,心中大为恐慌,想起幼年时,自己曾遭遇狼群,那时是有人相助,然而这时自己肋骨已断,只要稍一用力,便又扯动肋骨,哪里能使出半点力气。/p
这时日影早已垂落西山不见,夜幕降临,来得极快,霎时间便已一片漆黑。郭威暗道:“听说狼从来不吃死物,只吃活物,倘若狼群赶来,我也只好冒死一搏了!”当下打定主意,只要狼群一至,自己立时便要闭气装死。蓦地里一声狼嚎,郭威不禁打个机灵,这声音正在左近之处,心想:“该来的终究来了!”不禁无奈苦笑,心想自己出道以来,声名大躁,可谓是武林后辈中的佼佼者,倘若传到江湖上,说郭雀儿被狼群所吃,自己死后岂不是要被别人笑掉大牙,不由得心中不甘,咬牙坐起,只是他稍一动弹,便觉被殷知画接好的断骨又要错位,断骨插入肉中,只疼得自己险些叫出声来,说什么也不敢再用力挣扎。/p
忽听得“咯吱”一声,似乎是踩动地上干枯树枝的声音,郭威登时屏气凝神,忽听得殷知画叫道:“郭雀儿!”郭威暗松口气,道:“原来她回来啦!”只听得殷知画又叫道:“郭雀儿!”声音满是焦急之情,郭威应声道:“是殷姑娘吗?”殷知画听到郭威应声,只听她轻轻“嗯”了一声,便已到得跟前,声音关切道:“我只道你被狼叼了去!”郭威笑道:“我皮糙肉厚,连狼群也不稀罕吃!”殷知画见这当口他仍有心情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