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有欢聚,就有分离;有邂逅,就有离别。/p
自古以来的离别大都是伤感的,尤其是多情的人,多情自古伤离别。/p
但如果是初次相见,离别或许便没有那么不舍,也没有那么伤感,后来有人写出“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感慨。/p
郭威与于贝贝、裴疏风本就是萍水相逢,虽然离别,却也没有丝毫感伤,毕竟他知道,自己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小孩儿,又非武林中人。但他二人的侠义高风,已经深深的烙在郭威幼小的心灵之中。/p
“威儿,天色将黑,咱们也早些赶路吧!”/p
郭威点了点头,忽然又想到什么,“姨娘,方才他们说大梁正派兵攻打潞州多日,咱们现下去潞州,是不是太过于危险了?”/p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韩菲儿轻轻叹一口气,回过神来,瞧了郭威一眼,“咱们是普通的百姓,便是有战乱,又干咱们什么事了?”/p
郭威见韩菲儿一心要去潞州,也不再多说,两人当下并肩而行,边走边回头观望,生怕鞠文杰等人追来。他两人又怎会明白,其实于贝贝及裴疏风早已打算,带着郭威及韩菲儿二人只会拖累自己,索性他二人好人做到底,亲自冒险,将鞠文杰等人引到别处。/p
晋地多山,又环环相抱,数日来绵绵细雨,太阳被阴沉沉的天遮住。郭威与韩菲儿在山中跌跌撞撞地走了三日,仍是未能出山,只道是自己走错了方向,抬头望天并不见日头,也无法辨明方向,不由有些气馁。三日来早已将携带的干粮吃完,幸好此时正是秋季,山中野果颇多,他两人走一路,便摘一路,倒也不曾饿着。/p
这一日将近傍晚,忽见前方冒有炊烟,心想定是山里人家,郭威欢喜道:“姨娘,你快看!那里有人居住!”/p
韩菲儿驻足仰望,也是大喜,但又怕居住的山民心术不正,像刘单鹤及百毒娘子一般,心头不禁打个哆嗦,“威儿,咱们还是别去叨扰人家了!”/p
郭威道:“咱们不过借住一宿,能讨些水喝再好不过啦!”/p
“可是……”韩菲儿犹豫道,“我怕像上次那样,咱们岂不是刚出龙潭又入虎穴?”/p
“姨娘,你平日常对我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便是龙潭虎穴,有威儿在,你尽管放心便是!”郭威挺着胸腹,一副男子汉气派。/p
“我看咱们寻株大树将就一夜便是了,说不定明日便到潞州了呢!”韩菲儿仍是心有余悸。/p
忽然一个声音道:“潞州?再向西五十里便是晋城啦!”/p
郭威、韩菲儿猛地听见有人说话,不由吃了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条小径处站着一个老者,那老者衣服单薄,肩上扛着些树枝,露着两条光膀子,裤子上有好几个洞,只见他胡须皆白,面貌苍老,显是常年累月在山中居住的山民模样。/p
“老伯,你方才说向西五十里便是晋城吗?”韩菲儿见这老者一脸憨厚模样,又年老体衰,心中也不惧他,走上前几步问道。/p
“是啊!”那老者瞧了韩菲儿一眼,又在郭威身上瞧了几眼,“你们要去潞州?现下潞州正打仗呢,听说死了好多人,去不得,去不得!”/p
韩菲儿道:“敢问老伯,潞州在什么方向?”/p
“由此向北,五十里经王帽山,再转而向西一百余里,便是潞州啦!”老者边说边用持着砍柴刀的手指着方向,“几日来,我去集上卖柴,碰见好些从潞州逃来的人,都说大梁的皇帝派了几十万大军攻打潞州呢!”/p
韩菲儿点了点头,一时没了主意。/p
郭威道:“姨娘,我瞧咱们也去不成潞州了,那现下怎么办?”/p
韩菲儿还未答话,那老翁道:“天色已晚,你们若是不嫌老汉家中污秽,便在我家中住一宿,明日再行赶路不迟!”/p
郭威及韩菲儿瞧了老翁几眼,见他一副淳朴憨厚,又互相看了几眼,显是拿不定主意,只听那老翁又道:“我老伴儿这时应该做熟了饭,你们连日赶路,怕是也饿了吧?”/p
韩菲儿见这老翁有些殷勤,心下更是疑惑,低声道:“威儿,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咱们还是赶路的好,千万别去他家中。”/p
郭威点了点头。/p
那老翁见他二人也不答话,嘿嘿一笑,转过身去,指着前方一处炊烟,“前方便是我家,你们想来便来!”说着便缓缓走去,不再理睬韩菲儿及郭威。/p
韩菲儿及郭威也不跟着那老翁,而是在附近转了几圈,见有一处浅浅的山洞,便在洞中歇息了一夜。这一夜两人都没有歇息好,均想着潞州现下正在打仗,他们娘儿俩哪里还有容身之处?/p
待得第二日,碧云蓝天,晴空万里,韩菲儿早早醒来,将熟睡中的郭威叫醒,“威儿,我想了一夜,你姑父在潞州担任郡守,若是城破他们一家自然也无幸免,咱们从此浪迹天涯,你想拜师便拜师,若是潞州城未破,咱们便在潞州安顿下来,你瞧成不成?”/p
郭威知道这位姨娘自幼出生富贵,自父亲被害,她数月来吃了不少苦,这种流落街头,无家可归的日子她自然不想过,又基于这数月来,他爹娘相继离世,多亏了这位姨娘照料,才没让他饿死街头,心里早已将她当作亲娘一般对待,见她执意要去潞州,自己也只得应允。/p
两人吃了些野果,这才沿着昨日的小径赶路,约行了不到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