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足足说了一盏茶的功夫,直说到口干舌燥,才终于点出他要推荐给文飞扬的大夫。
但是很显然,堂堂权相文大人对他极力推荐的人物不感兴趣。
也不能说是不感兴趣,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憎恶,憎恶到牺牲一切也绝不会屈尊求请。
白玉话痨,心却明。
他说话时一直关注着文飞扬的表情,虽然只是一闪而逝的情绪,但是白玉还是准确地抓住了。
看在他对自己的儿子还算有几分真情的份上,白玉最后还是自己把话圆了回来。
“无尘公子医术虽然高超,却是忙碌的紧,偌大的京都每天有不少人等着他救命啊。文大人自然不是那等以权谋利之人,若是等着无尘公子空闲下来再给文公子诊病,不知要猴年马月啊!”白玉把茶壶里最后一点儿茶水倒进茶盏了,喝了个干净。
“白先生说的是,远儿的情况虽然不好,但较之京都百姓的病痛,实在是不值一提,文某身为人臣,自然要替圣上为民谋利!远儿的病,还要麻烦白先生费心了。”文飞扬顺着白玉的话说下去。
他在官场浸淫多年,什么诡谲腌?的事情没有遇到过,虚与委蛇的功夫已然深入骨髓,就算是给自己找面子的话,他也要说的冠冕堂皇。
有人往自己脸上贴金,自然也有人愿意往别人脸上贴金,白脸儿的白玉此时就给文飞扬的脸上贴了一回金。
“文大人高义,实乃我大祈之福”,拱了拱手,“文大人放心,文公子痊愈之前,白玉会留在府里,倒是要麻烦文大人多多照拂了。”
文飞扬自然是求之不得,谢了白玉。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的闲话,当真是闲话,无外乎就是你奉承我,我奉承你,倒好似文远怀的病好了似的,两个人都是闭口不提。
送走了文飞扬,可嗅到阵阵松香的小院里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白玉人前话多,人后却是另一个样子。收敛起虚伪的笑容,好似粉扑过的白脸上青紫不见,表情瞬时冷凝了下来。
轻哼一声,白玉不屑地低喃,“就你这个样子,哪里配得上她!”
接下来几日,白玉周转于松林两个小院之间。
那日文远怀醒来之后,依然不消停,在院子里四处寻找阿婉。
虽然如此,他身边的人却是能看得出来,文远怀的情况好了许多。
至少他不会再随便拉小姑娘叫阿婉了,只兀自在院子里转悠,学那小狗的样子,用鼻子到处嗅,直说这里有阿婉的味道。
别人自然把文远怀好转的功劳归于白玉,但是白玉心里清楚,这和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因为,这个院子里,确实有阿婉的味道。
白玉自己没经历过情爱,自然不知道情之一字的厉害。
但是,他一直觉得,文家这对父子,对待情爱都比旁人要偏执许多,他自然是不能掉以轻心。
李清婉离开文府,暂住将军府之后,他就把她留在文府的痕迹全部消除了。
在他们居住的院子里,他甚至撒上了除味的药粉,就怕有所遗漏。
李清婉之前夜里寻成老,就来到过这个院子,她自己是不经意,他也没往心里去。
万万没想到,只是路过,不下心碰触了这里的一些物件,文远怀就能有所察觉,这人听觉嗅觉之敏感,绝非一般人能及。
其实,他并没有疯魔,只是,相思太过,情意太急罢了。
这些,白玉自然是不会对别人说的。他巴不得所有人都以为文远怀是疯魔了,他才能有理由留在文府里,让堂堂的权相大人好吃好喝的招待他。
但是,每天面对着一个在院子里四处乱嗅的人,白玉感觉无聊的紧。
他很想去将军府找李清婉和成老,那老头儿虽然对他无甚好话,但是贵在真诚,相处起来倒比这处处虚伪的相府舒坦的多。
还没等到他寻到功夫出府,李清婉就来文府找他了。
看门老头儿对李清婉还有印象,知道她是能治他家公子病的白先生的朋友,自然是不会阻着她进府。
亲自把她送到松林院前,老头儿才恭恭敬敬地离开。
李清婉着实是不想再来着文府,自她进京都以来,在文府不过住了一个晚上,但是就是这一晚,给了她惊喜,也给了她惊吓。
总的来说,还是惊吓大于惊喜。她宁愿自己多费些功夫探知真相,也不愿成老受伤。
她现在已经卖身给了无尘公子,按理说已经不是自由身了。没想到无尘公子却并不限制她的自由,她现在的生活倒是自在的紧。
唯一的不自在差不多就是身上的银契了吧。
前身是大家闺秀,不出门自然不需要什么银钱,现代的时候她就不是一个大富大贵的人,所以说,身上一下子多出了这么多的银钱,她还真是不习惯,就像这银契有刺似的,放到身上扎的荒,不放在身上呢,她又不放心。
想着等白玉再来就把银契还给他,但是这都四五日过去了,却还不见他的影子。
她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干脆今日里趁无尘去医馆,不在府里的时候,她也出来寻白玉,赶紧把这烫手的山芋还回去。
她刚要去推院门,旁边的院子里就传来了一阵噼啪之声,像是瓷器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个少女带着哭腔的声音,“白先生,您快过来看看,公子他受伤了。”
说话之人,正是文远怀的贴身婢女春分,受伤的公子自然就是文远怀。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