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饭,是和春花一家吃的,可能真的因为周役的手艺太好,调皮捣蛋不吃饭的小皮猴,竟然自己乖乖吃饭了,还连吃两碗。/p
大姐习惯了,没什么感觉,忽然吃到真的美味,也有点理解女儿吃饭慢,不一定是喜欢玩,可能真的是煮得太一般。/p
他们夫妻二人,默默不语,因为没吃过大哥煮的饭菜,也不好比较什么。/p
伍钺青趁周役沐浴的空档,走到篱笆墙的连翘花丛前,她蹲下来摸着小铃铛一串似的花骨朵,想要折下几支放到小屋里。/p
虽然只再住一晚,她还是想把花枝别在床头。/p
第二天一睁眼就看到,那一整日就会心情舒畅。/p
“青青~~~”寒泉般的男声从头顶传来,似幽含怨,如泣如诉……/p
伍钺青隔着盘根错节的花枝,看到了一双白色的男靴,她猛地站起来,但因为蹲得有些久,豁地站起身,她眼前黑了一阵,缓了一阵再看,篱笆墙外并没有人。/p
“青青,进来了,太晚了外面有蚊虫。”周役扛着大水桶出来,他要把剩下的水倒进篱笆外地头的水缸里,沉淀几日大哥就拿来浇菜用。/p
“好,我摘几支花就回去。”/p
“你别划伤手了,先回去,我摘给你。”/p
好吧,她现在娇滴滴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抬,而且还幻听。/p
……/p
今天在梨花村里走走停停,伍钺青也乏了,早早躺木板床上休息,周役给她折了两支花苞最多的连翘回来,她呼吸绵长,早已经进入梦乡。/p
他把两支花和午后那个花冠放在一起,男子浅笑着给妻子拢紧被褥,想着等女儿生出来了,再抱来梨花村一次,让她娘也编一顶漂亮的小花冠给她戴戴。/p
梨花林深处,黑影如雷电穿梭,来到一处小空地上,黑影拜倒在白衣男子脚畔,恭敬道:“先生,已经安排好了。”/p
男子未做声,待他把手上的花冠编成,才开口:“不要伤了青青。”/p
“那周役呢。”来人问。/p
男子葱白的指尖划过低垂的花枝,幽香沁人,想到午后那两道恩爱两不疑的身影,一点寒芒自黑眸中闪出,那是浓浓的杀机。/p
“杀了。”/p
“是。”/p
语毕,身后的火苗荡了荡,林间窜出几十道人影,他们如苍鹰掠食,又如水上飞鸟,咻咻的消失在夜色中。/p
彼时,风动,花瓣方落。/p
周役自破风声中惊醒,他们一路走来,并没有人追杀,今晚,院外却有武功高强者疾行的风声。/p
他坐起身,没有惊动伍钺青,从床底下拿出玄铁棍,他希望只是路径宝地,不是来追他们的。/p
“周役~~”没有了抱着自己人的温暖,伍钺青倏地睁开眼,她借着月光看到一抹寒光,玄铁棍!她立刻就清醒了,嘎达,枝条折断的脆响,在篱笆墙处响起。/p
周役屏气凝神,他们的小院被高手围住了!/p
伍钺青急忙起身,穿好鞋子,她的双刀也放在床底下,丈夫绷紧的后背,让她被带得也紧张起来。/p
这些人应该早来了,可她却听不到。/p
自从怀孕后,她就变得迟钝了。/p
现在,靠周役一个人,怎么办。/p
周役仿佛感觉到了她的焦虑,转过身向她伸出手,握住她开始发凉的手背,他低声安慰道:“别怕,一切有我。”/p
“我知道。”她看他的眼神,是完全的信任。/p
“青青,你答应我,无论如何,你自己的安危最紧要。”真是对付他们的,那就是要下死手的意思,外面最少也有十个一等一的高手,以二敌十杀出重围,根本做不到毫发无损。/p
如果,可以,他只想她保住自己。/p
孩子,他们将来可以再生。/p
糯糯,你想怪,就怪你爹,是爹无能,连累了你娘。/p
伍钺青用力回握他的手:“不求同生,但求同死。”她怕什么呢,死过一次,往日细水长流的倒也怕过,现在,她不怕了,黄泉路上,他们一家团聚。/p
“答应我。”他只求她生,能结为夫妻已经很满足了。/p
来了!/p
伍钺青来不及再说什么,一支暗镖朝周役射来,她瞬间抓住了这只铁镖,缳首上绑了一张条子。/p
“写了什么。”她问。/p
拆开纸条,上面只写了一段话:若不想连累村民,就到梨花林中相见。/p
“他们要我们去梨花林。”周役看向窗外,正色道:“还拿村民做威胁。”/p
谁对他们两个穷追不舍?为保他们一路安全,菀平姑姑使人假扮了自己和青青,往其他地方走。/p
难道被识破了,就算被识破了,抓住了自己,周役也不认为姑奶奶和舅舅他们会因为自己而变节。/p
忠于长公主,虽死犹荣。/p
伍钺青明白了,她拿起双刀,拉开了房门。/p
屋外,万籁俱寂,杀气环伺。/p
“我们跟你们走。”周役把伍钺青护在身后,外面的高手没有回应,只有夜色中噗声点燃的火把,他们这才看到篱笆墙外的黑衣人。/p
他蒙着脸只露出了一双死寂的眼。/p
伍钺青听不到这个人的呼吸,这等高手,江湖中也不会出百人。/p
“走罢。”她眉头低锁,手中的双刀已然出鞘。/p
“好。”/p
两人走出了春花家的小院,前面带路的男子步伐无声如鬼魅前行。/p
然,并非只有他一个,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