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下有什么,无人得知。/p
伍钺青挖开了个一人深的坑,坑底忽然涌出了一股水柱,打湿了她的身子,可她不予以理会,还是继续混着泥水往下挖,坑里的水越来越多,淹没了她半个身子,泉眼里忽然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响。/p
她听着咕噜咕噜声,魔怔的把手伸到水柱里面,水里似乎有东西抓瞬间攥住了伍钺青,咻的,她被拖进了泉眼里。/p
伍钺青一阵窒息,那个力道还拽着自己往下沉,就在她感觉肚子里的气要耗尽,猛地张开口时,灌进口腔的不是冰冷的黄泉水,而是带着烟火味的空气。/p
伍钺青剧烈的咳嗽起来,等她缓过劲儿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站在一处诡异的喜堂中,喜堂四周挂的不是红绸,而是无数的梵文经幡,正中贴着一个大大的囍字,这是唯一的红。/p
红得十分刺眼。/p
喜堂中央一个奇装异服的蕃僧在念经,伍钺青原地转了几个圈都走不出去,她被定在了原地,四面无形的墙把人堵在了几步宽的地方。/p
“你是何处来的妖僧,害我作甚!”伍钺青戟指怒目,而蕃僧坐在蒲团上,口中喃喃,一手捏莲花指,一手摇着法铃,双眼合着,好似听不到伍钺青的声音。/p
可伍钺青却能听到他在念经。/p
“蕃僧!放开我!”她奋力推开无形的墙,无论怎么尝试,伍钺青就是离不开脚心画儿着的一步宽的圆圈。/p
伍钺青还在挣扎间,灵堂内忽然走出一个穿着大红喜服的男子,他怀里抱着一块牌位,伍钺青盯着这个男人,因为他不是别人,正是谢昘!/p
是他,真是这个混蛋!/p
伍钺青破口大骂,抱着牌位的谢昘充耳不闻,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听到。/p
法师听到男子的脚步声,徐徐睁开眼,开口道:“我需要你的血。”随即递给了谢昘一把匕首。/p
谢昘伸出右手接过匕首,看着那只完好无缺的右手,让挣扎的伍钺青怔忡了片刻,眼前的人是谢昘,又不是谢昘。/p
他的右手还在,伍钺青疑虑更重,自己是到了哪儿了?/p
她思绪电转,心如乱麻,审视这个谢昘,眼眉容貌,确实是谢昘没错,他们朝夕相对数月,伍钺青不会认错人。/p
接过匕首的谢昘割破了左手腕,他不惜皮肉,一时血流如注,蕃僧用一个牛头碗接住了涌出的鲜血,他捏指念咒,之间熏了蒲团边的一碗黑水后,又点入牛头碗的血中,食指和中指搅动血液,再以指作笔在那块牌位上花了一个符咒。/p
咒成伍钺青顿觉四面无形的墙轰然倒塌,她脚底升起了一股热气,试着踏出一步,竟然能走出方寸之地,她喜出望外,冲到蕃僧身边,冲着他就是一拳。/p
而她的拳头穿过了蕃僧的脑袋,拳风扫过他的鼻尖再出来,伍钺青看着自己的手如竹篮入水,到头来一场空,她碰不到他们。/p
跪在蒲团前的谢昘草草用布条捆扎了手腕,从蕃僧里接回牌位,紧紧搂在胸前,他眼神癫狂的看着这场法事。/p
“青青,你别怕,大师施法完,你我就是夫妻了,碧落黄泉又如何,他们也拦不得我娶你。”谢昘抚摸着牌位喃喃自语,可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伍钺青心惊胆寒,阎君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她难道是在劫难逃!/p
伍钺青颓然瘫软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这个疯子,抱着自己的牌位举行冥婚。/p
疯了,这是疯了吧。/p
“青青,你故去十年了,我穷尽金银珠宝,才求得高僧可以让我们阴阳相连。”他还在自言自语,把牌位当成了日思夜想的女子来倾诉,伍钺青看他不是疯,而是魔怔了:“十年生死两茫茫,青青,你终要成为我妻。”/p
他又说:“高僧上次施法,让我在黄泉下见到了你,他们竟然给你安排了一个鬼夫,青青,你定然不是自愿的,别怕,等我们成了夫妻,再也没有人能分开我们。”/p
上次,在黄泉,伍钺青恍然明白了,这个谢昘是谁。/p
他是谢昘没错,却不是断了右掌的谢昘,这人是她被大伙火火烧死的那一世的谢昘。/p
蕃僧舞动一支经幡,踩着奇怪的步伐,在喜堂里四周走动做法,自屋檐坠下来的铃铛,无风而响,他猛地大喝一声道:“地道天道,无道有道,正道邪道,为我一道,凡女伍钺青,速速到来,速速到来。”/p
“公子,天狗食月了!”蕃僧指着堂外,渐渐变黑的天际,放肆的哈哈大笑:“赶紧和夫人拜堂,天狗食月,天眼被遮,极阴之时,天机一过,就前功尽弃了。”/p
天狗食月,他们这是想瞒天过海举行冥婚,原来如此,伍钺青明白了,她不能让谢昘抱着自己的牌位成亲,就算死也不愿和这种人有任何关系。/p
可她能作甚!/p
伍钺青慌乱中摸到了一个硬物,是刚才谢昘用来放血的匕首,很奇怪她还是摸不到蒲团,却能摸到这把匕首。/p
谢昘抱着牌位,跪向门外,一拜天地。然后又转过身,二拜高堂。/p
就在他举着牌位,要夫妻对拜之时,一把冰冷的匕首,穿过牌位,捅进了他的胸膛。/p
男人睁圆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忽然出现的人,他粲然一笑,痴狂的目光逡巡在她的脸上,黑色的血自他的嘴角蜿蜒留下,伍钺青拔出匕首,又捅了一刀!/p
她下了死手,就是要取这人狗命的!/p
“青青~~~”你来带我走了么?谢昘其实一开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