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沿着回廊,静静的往大殿走去,禅堂距离大殿有些距离,两处殿宇以回廊相连;路上遇到僧人过,青年合十双手以示敬意。/p
“萧施主,会场已经布置好了,主持师傅正在大雄宝殿准备。”路过的僧人回礼,面色从容自若,和这几个人应该是十分相熟的。/p
“有劳师父,我们正要过去。”萧昘面露微笑,别过僧人后带着几人穿过回廊来到了一处小花园里。/p
花园连着大雄宝殿耳门,门禁已锁杜绝有信众吴闯。/p
“你走慢点,这儿路滑,小心摔着老夫人。”扶着老夫人的柔儿低喊道。/p
“我又不是豆腐做的。”老夫人不以为意,拂开柔儿的手,半身重量依到少年那边,由他搀扶着坐到了花园的石凳上。/p
柔儿垂着手嗤诋的瞪了伍钺青一眼,对方唇瓣微抿,眼眸半垂不曾理扫过她半分!/p
“小兄弟你心善又孝道,是个好孩子,好人会有福报的。”老夫人感激的说道,一路过来柔儿扶人不出半分力,她一个大人的重量都由少年撑着,这孩子被柔儿几次出言无状为难,也不反唇相讥,只是默默搀着她这个跛脚的老太婆。/p
“老夫人才是真的心善,你我素未平生。”伍钺青浅浅的笑道,神色恭敬。/p
“昘儿,你去问问主持师傅,能不能通融通融。”/p
萧昘嗯了一声,在大雄宝殿的耳门停下,透过镂空雕花木门往里看。大殿里僧侣攒动,主持师父一身缀织百纳袈裟立于殿东南角,虚空大师随在左右。/p
“奶奶,主持师傅正在肃整衣冠,我找虚空大师傅安排一下。”萧昘递给奶奶一个自己速去速回的眼神,推开耳门走进大雄宝殿。/p
老夫人向萧昘挥挥手,目送孙子进殿后,她转向少年拍拍身侧的石凳示意伍钺青坐到自己身边来。/p
一旁被冷落的灵儿哼了一声,撩起薄纱裙角迤迤然然坐到了另一处石凳上,背对着二人折花弄草。/p
“孩子,你怎么一个人来寺中祈福。”老夫人问道。/p
“家里人都没了,就剩我一个。”/p
老夫人暗自倒抽口气,心中酸楚难抑:“世道艰难,苦了你了,佛祖保佑你将来平平安安的。”/p
黝黑粗糙的小手,安抚的拍了拍老夫人的肩:“我娘常说,人活在世都有自己的难处,酸甜苦辣都尝遍就不枉此生了。”伍钺青眼中有着懵懂的沧桑,精瘦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声音沙哑稚嫩,显得坚韧又豁达。/p
园中的几束阳光透过树冠落下,一明一暗在他背后衬着,老夫人抬起眼帘,瞧见浅浅的光辉落在他的面上,虽然稍显稚嫩,但少年的神情让她印象深刻。/p
这个孩子不丑,只是肤色黝黑更消弱了他的五官,她闪了闪神,总觉得少年身上有股熟悉的感觉,那种懵懂的沧桑,那种藏在圆滑下的棱角,疾风劲草一样的性子,透着四五分莫名的似曾相识。/p
福灵心至,一个身影在她心头掠过一一一一确实是认得一个这样的人。/p
“嗯?!”攸地,伍钺青双眼微眯,目光如电的盯着一个正穿过回廊的僧人,那人身形猥琐行色匆匆,彼此相距有二十步远,但猥琐僧人的容貌伍钺青化成灰也认得。/p
还以为躲到哪里去了,让她好找。/p
原来跑到长秋寺来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p
“你在看什么?”追着少年的目光,老夫人只捉到了那僧人的一个侧影,光是这个侧影她就能断定,这人绝非不是长秋寺的僧人!/p
长秋寺上下僧人常年上穿直裰脚踩罗汉鞋,而刚才经过的那人穿着僧人的直裰没错,可脚上却踩着一双黑皮短靴。/p
什么人会乔装打扮潜进寺里?又有什么目的?!/p
老夫人心里疑窦丛生,敛起神转向伍钺青,只见对方面露厉色,双目如炬的盯着假僧人消失的地方,身体紧绷如弓,曲起的手指按在腰侧。/p
这孩子身上藏了兵刃!/p
“孩子,你认得那人?”/p
“在鹿背山见过,是鹿背山二当家。”见老夫人闻之变色,伍钺青不能详说只好安慰的拍拍对方的手背。/p
还以为是浑水摸鱼的小贼,怎想来了一个匪首!/p
这鹿背山,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方圆十里有名的土匪窝,匪首十恶不赦朝廷屡次派兵围剿都让他逃脱了,山中无老虎猴子充大王,现在山上的大哥就是原来的二当家。/p
这二当家生性贪婪喜欢各种稀世珍宝,被他盯上的宝贝,主人家都没能逃过他的毒手。/p
“这寺庙里有什么宝贝?”伍钺青问。/p
“佛塔里供奉了鸠摩罗什大师亲抄的《金刚经》。”老夫人豁的站起来,惊的双唇微张两目睁圆,她颤着手指向大雄宝殿正后方。伍钺青顺着老夫人所指看去,入目的是一座金鼎七级浮屠,角角皆悬金铎,四面三户六窗并皆朱漆,确实是个放宝贝的好地方。/p
鸠摩罗什亲书的《金刚经》,这等镇寺之宝怪不得见惯了金银珠宝的二当家要盗,想来也只有今天是最佳时机,泯城大善人六十大寿普城同庆,寺里人流涌动大殿就占去许多人手,宝塔的戒备自然就松懈了许多。/p
“老夫人,赶紧带表姑娘去大殿,再找十几个武僧到宝塔来!”语毕,伍钺青前脚掌发力开弓箭一般朝宝塔冲去,她身形如苍鹰,嗖嗖嗖,三两下就消失在曲折回廊中。/p
浮屠塔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