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钺青总想着钱姑娘的事儿,直到放衙出了含光门,等在外面的周役看到她出来,立刻拿着披风走去把人裹住。/p
“怎么样,今天手还疼么?”/p
伍钺青摇摇头,笑道:“不疼了,就是痒。”/p
“伤口好的时候都痒的,换药呢。”/p
“许典请了大夫来给我换,那个跌打大夫还想认识认识毒医呢。”/p
“那就好,你晚上想吃什么。”周役为她系好披风,带好兜帽,她双颊红润看着气色很好。/p
温热的指腹划过她的面颊,伍钺青笑眯眯的看着周役:“我想吃羊骨面。”中午那一顿她还没有吃过瘾。/p
“那就吃羊骨面,先上车,外头风大。”/p
“周役,今天巡街的时候我听到一件事儿。”伍钺青被他扶着坐到马车里,周役跟着也坐了进来,车门关上两人自然而然的靠在一起:“我第一日巡市的时候,不是遇到一个钱姓女子欺师么。”/p
“嗯,记得的,怎么了,今天又遇到了。”周役靠在车板上,她靠在他怀里,车子摇摇晃晃驶上了大街。/p
撩动的车帘外是熙熙攘攘的百姓,沿街的叫卖声不断,外面一派市井人生的安逸。/p
“我听张康说的,那个钱姑娘先勾搭了工部掌事家的管事,然后又借着管事勾搭上了工部掌事,弄得人家夫妻合离。”/p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工部掌事姓马,他岳父乃礼部员外郎姓李,李员外郎护短得很,休书都替女儿写好了,上朝时直接摔在马掌事脸上,半点同僚的面子都不给。”周役觉得若是自己女儿出了这事儿,他提不动刀了都要去揍那混小子一顿,转念又想,他和青青的女儿,不至于愚笨如此,应该不需要他这老父亲出手,他们的宝贝闺女定然不会看走眼嫁给这种人。/p
伍钺青还烦着,心里总有不安感,她不知道抱着自己的人已经想到了以后的以后,后到他们的儿女都要成家立业的时候。/p
她一心想着:如果马掌事的千斤真如张康说的锱铢必报,要见钱姑娘一次就打一次,这马家千斤要去找钱书生的麻烦,必定连累到陈家豆腐坊的陈姑娘。/p
巡市的半个月,她是看出来了,钱书生是落花有意,人家陈姑娘流水无情。/p
今天看陈姑娘待嫁心喜,伍钺青只希望,马家千斤是个明事理,不轻易迁怒的女子。/p
两人在马车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忽然车窗外传来一阵吵闹声,车夫急忙拉住马匹,剧烈的晃动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周役连忙快护住怀里的人,脸色发沉的转向车外。/p
“老哥,怎么了。”周役隔着车窗问道。/p
“前面有人在打架,把路给堵住了,咱要绕路走。”驾车的老哥回答。/p
“大街上打架,金吾卫来了没有。”伍钺青问了一句,她想要起来,撩起窗帘子看看,手被周役按了下去,京兆府都放衙了,大街上又不是无人管,她还带着伤呢。/p
“估计要过一会儿才来,是礼部员外郎的外孙女在打一个书生。”/p
听了车夫的话,伍钺青只觉得真是怕什么来什么。/p
“周役,我想看看。”伍钺青右眼狂跳不止,她刚才话才落,马家千斤就当街打人了,那还了得啊。/p
她抱着周役软磨硬泡:“就看一眼。”/p
周役抿嘴不许,最后亲了亲她的额头,脸上都是拿她没办法的宠溺,抬手撩开一片帘子,护着她的右手:“真就看一眼。”/p
“我保证就看看。”伍钺青笑眯眯保证道。/p
她抬脸往外瞧,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一群家丁围着的一个书生身上,书生趴在地上,正被一个端丽的女子挥鞭戏耍。/p
女子朱钗玉颜,红唇似血,眉宇跋扈,手里的马鞭啪啪啪的抽在书生身上。/p
伍钺青眯着眼,可是人头攒动的,她看不清书生的情况,她并不是关心钱书生到底是不是被打得皮开肉绽,只是从人缝里看,好像书生怀里还抱着什么东西。/p
“老哥,你帮我去看看,这位员外郎外孙女,打的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不让人看清楚,心哪里能安。/p
“说好的只看一眼。”周役不高兴的捏了捏她的面颊。/p
伍钺青狡猾的哼道:“所以我让车夫替我看啊。”/p
“精怪。”/p
“你是夸我呢,还是不高兴呢。”伍钺青转眼去嗔他。/p
“当然是夸你了。”/p
车夫应了她后,把马车停到街边,快步靠近人群,那破空的马鞭声,听得人皮肉一紧,头皮发麻。/p
老哥挤开人,往人堆里瞧,那位漂亮千金手握皮鞭发狠的抽,他再看地下的书生,衣服上血迹累累,怀里真护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脸被书生压在怀里,只看到那抓在手里的丝线散了一地。/p
“二姑娘,打的是两个人,书生怀里抱着一个女子,看不清脸。”车夫看了个大概,连忙回到马车旁,把情况告诉伍钺青。/p
“一同被打的女子穿了什么衣裳。”陈家姑娘今天穿了一身浅蓝的袄子,石榴红的襦裙,千万别是陈家姑娘。/p
“我就看到一身红色的长裙,那书生护得很紧。”车夫想要回去再看过,伍钺青表示可以了,她自己去看。/p
车里的人推开门走了下来,伍钺青要亲自看一看到底是不是豆腐婶的女儿,是,她就管了这事儿,不是的话,那就是金吾卫要管的人了。/p
周役拗不过她,只能护在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