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都是建筑风格比较简单的平房,也就是临时规划的居民点。/p
当我们来到一个四合院门前,一位四十多岁的阿姨见我们拎着包,忙起身打招呼。/p
老乡住店吗?我这里安全,便宜,离车站近……。/p
一口浓重的山东话,勾起我对故乡的思念,毒辣的太阳很是烤人。/p
的确也该找个地方歇歇脚了,于是走进她的旅馆。/p
问她:多少钱一晚?/p
她诚恳的说,老不欺少不瞒,一个人15块钱一晚。/p
我和小贵州没有再说什么,我问阿姨你是哪里的。/p
我是山东的,山东人实在。/p
随后,她又问我:小兄弟你是哪里人?/p
我说也是山东的。/p
她夸张的表情说:“缘分啊!我是山东曹县的,在这里开店好几年了,有些顾客走了,回来还住我店……”。/p
我和小贵州说:“咱就住这好吧?”小贵州点点头。/p
我们边说话边朝里走,看看环境,看看卫生。这里一共有7个房间,有一张床的,有两张床的,虽然没有空调,有个风扇也不错。/p
新疆的气候很特别,太阳下热的要命,一到阴凉的地方马上不热,即使三暑天,夜里都冷,必须盖被子,否则冻的受不了。/p
我们决定住下。她让我们登记身份信息。/p
看来全国都一样,不论大丶小旅馆都必须登记。/p
于是我拿出释放证,她拿出一个小本子,叫我们自己写。/p
原来他不是字,但她瞬间明白了我们的身份。/p
问我们:你们是刚释放的吗?/p
我纳闷儿了,山东人直爽,但问这个问题也未免太直接了吧。/p
我看她,她见我们不吱声,随机大嗓门说:这不丢人,我这里经常住这些人,那边还有一个,也是咱们山东老乡。/p
随后她又说:现在啥年代了,你不坐牢,还没人喜欢呢!有很多女孩子专门找坐过牢的说什么经历多,懂生活……。/p
她呵呵的边说边笑,坦率的表情也说明她的性格。/p
也许在宽慰我们别介意自己尴尬的身份。/p
随后我也问她:阿姨,你怎么知道我是山东的呢?给我叫老乡。/p
她笑着说:“老乡”在这里是官称,给维族人都叫老乡。/p
她红里透黑的脸庞,浓密乌黑的头发,扎一个大辫子,身材魁梧而纯朴,看样子心眼直的人应该不坏,典型的心直口快的山东农村妇女的典范——女汉子。/p
我俩交了房钱不再理阿姨了,她拿着钱我们开了一间屋子。/p
里面有两张床,让我们好好休息。/p
她打开电风扇,对我们说:风别开太大,会着凉。/p
随后,她走出房间,又到门口招揽生意了。/p
这时门口有人吆喝:想挣钱的走了,一下午150元。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活不多,抢时间……。/p
我叫小贵州和我一起去看看干啥活。/p
原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操着东北口音,再找劳工。/p
我问他干什么活?一个下午一百五十元。/p
他见我俩出来,就说:到火车站装货,赶着发车,临时找人高价。/p
我就对小贵州说:走,去看看。从现在开始我们要用汗水来养活自己。/p
随即让那人等一下,我们两个去,让阿姨把房门锁上。/p
我们跟着这个老板又回到了火车站。/p
不远处有七八个人在那里等着,原来也是临时找的工人。/p
顶着烈日的暴晒,走进火车站装载区。/p
他向我们介绍说,有80吨的棉籽壳要装在车里,拉到东北加工饲料,车站里的装卸队不愿干。自己找的人,出双倍的钱,抢时间,晚上十点之前发车,任务紧,拜托你们加把油,干完就点钱。/p
看着一袋袋的油渣,黑乎乎的,油腻腻的。但既然答应了就干吧,于是我们一共十个人,顶着烈日扛的扛,抬的抬,码的码,不一会儿,大汗淋漓。/p
车厢里面更像个蒸笼扛进去,赶紧跑出来,真有窒息的感觉。/p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一直在监工,喊道:兄弟们,快点,扛起来,跑起来,123,加油……。/p
靠劳动挣钱真不容易啊,我累得快趴下了。/p
真想放弃,太苦了,比劳改还苦。/p
我这小身板扛上一袋棉籽壳腿就像灌了铅一样。/p
但我还是给自己打气,鼓励,以劳改队的干劲和精神来安慰自己,装完这一车我就释放了。/p
大约四个多小时,总算把车装好了。/p
车站工作人员查了一下,验货,锁上车并打上标签,完事了。/p
我们累得连话都懒得说,浑身脏兮兮的,衣服都湿透了,连内裤也全是汗水。/p
但想到150元钱都来了精神,刚才叫我们干活的那个老板不见了,监工的人让我们过去领钱,每人50元。/p
人群瞬间沸腾了。/p
说的是150,怎么才50。/p
这时那个监工的讲话了,那个杨老板就给了他500元钱,让你们分,其他的事情他一概不知道。/p
有人开始骂,有人说报警,反正每个人都把50元,先拿到手上。/p
这时有人说:报警也没有用,又没有合同,车站派出所也恨临时装卸工,都是临时装卸工抢了正规装卸工的饭碗,把价钱搞乱了,搞不好再查你的身份证,暂住证的,麻烦多了去了。/p
最后气愤的人群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