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我和小王在外面玩了很晚才回来。离小旅馆老远就听见了有人在唱歌。是山东沂蒙小调的那种歌。我小时候听过《摘石榴》的旋律。/p
记在南园摘石榴。哪一个讨债鬼隔墙砸砖头。刚刚巧巧砸俺一砖头,呀嘀哟……。/p
要吃石榴你拿两个去。要寻欢心你随我上高楼。何必隔墙砸俺,一砖头。呀滴哟……/p
男唱:我一不吃你石榴,二不上高楼。寻欢心怎么能在你的家里头。咋砖头为的是约你去溜溜。呀嘀哟……/p
女唱:昨天为了你挨了一顿打,今天为了你挨了一顿骂,挨打,受骂都是为你这个小冤家,呀嘀哟……/p
男唱:听说你来打我心也难受。妹妹你挨骂好割我的肉,挨打受骂,不和我一起下杨州。呀滴哟……/p
女唱:听说下扬州正和我心头,打一个包袱立马和你走,一下扬州,再也不回头,呀嘀哟……/p
这是一首民间流行的情歌。被阿姨鬼哭狼嚎的唱失去原有的韵味,不懂这首歌的旋律的人,根本不知道阿姨是在哭呢还是在唱呢!/p
阿姨见我们回来了,没有丝毫的收敛,还在比划着摘石榴,打包袱,下杨州的动作。/p
好大的一股酒气,我意识到阿姨喝多了。/p
小王走过来,安慰阿姨说:阿姨,你别哭了,天不早了,歇歇吧。/p
小王不知道阿姨在唱歌,以为阿姨在哭呢。/p
阿姨大嗓门不满地嚷道:你这孩子咋说话呢!我唱的是歌!谁哭了?谁哭了?。/p
小王讨了个没趣,乘机进了自己的房问。/p
随后,我给阿姨倒了一杯水,给她搬个凳子让她坐下。/p
此时她的旅馆只住了五个人。也许她愁,急,抱怨生意的冷清在借酒消愁吧。/p
再坚强的女人,内心都是脆弱的,她也许只有用这种方式逃避现实。/p
阿姨平静了很多,她很听我劝,坐在登子上,端着我给她倒的水,恢复了正常的意识。/p
她问我吃饭了吗?我说吃过了。/p
我问她咋喝酒了?/p
她叹了口气,目光似乎在追忆某段不幸时光的遭遇。/p
她没有回答我。/p
我又问:“阿姨,一个男人在外打拼都困难重重。你一个女人家在外出力也挣不下钱,咋不回家呢?”/p
这一问似乎碰触了阿姨的痛神经。/p
她不无抱怨地说:“小老乡,噢!不能叫你小老乡,显得太远,我叫你小刘吧!你不知道?阿姨有多苦!……”/p
我知道一个人的情感压抑的太久太多,需要发泄和向人倾诉,不然时间长了就会得抑郁症的。/p
好在阿姨大大咧咧的,象没心没肺似的,其实她很苦,只是不善于表达。/p
她一个女人家在外确实有太多的不容易和受太多的委屈。也只能证明她家庭的负担重,或男人的没出息。/p
我目前对阿姨的家庭背景也不了解,只知道他是山东曹县的,姓张。/p
曾在车站当过装卸工,因为在火车站经常有装卸工向她打招呼,问她怎么不干了?还说她有劲,能干活,舍得花力气。/p
阿姨终于讲述了她的身世,在凉爽的夜晚,昏暗的灯光下,在她小旅馆的小院中,打开了她的话夹子,娓娓道出她所承受的磨难以及婚姻的不幸。/p
听得我后背直发凉,这真是荒唐至极,变态至极的超级悲剧,曾真真切切发生在阿姨的身上。/p
阿姨小的时候。她童年的时光是幸福和快乐的。/p
她天生是个美人坯子,清秀大方,举止得体,家庭背景也不错。/p
她父亲是一个村书记。/p
一天,他被邻村的一个书记看上了,非要给他儿子定娃娃亲。/p
他她爹一想也很好,都是书记门当户对的。以后更方便工作的开展,何况这是一桩喜事。/p
男孩比阿姨大两岁,长得也很出息,虎头虎脑的,还是独子。/p
两家亲事就这么定下来啦。阿姨顺从大人的安排,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p
她心底也很欢喜,因为她曾见过那个男孩,长得很出息,文质彬彬,眉清目秀,甚是可爱。/p
可男孩在十岁的时候害了一场大病,险些丧命。/p
最终还是活了下来,就是身体停止发育,永远定格在那一米二。/p
阿姨15岁就出落的亭亭玉立,一米七多的个子。也是附近村里的一枝独秀。/p
别人的闲言碎语,无不在议论她的婚事。/p
有人抱怨她命不好,说鲜花插牛粪上。/p
更有甚者说鲜花插狗屎上。/p
她受不了别人的非议,想悔婚,否则她的一生幸福都没有了。/p
她更经受不了别人言语的热讽冷刺。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她寻死觅活地想退婚。/p
但对方不同意,她爹也不同意。/p
她母亲不当家,时常替女儿操心抹眼泪。/p
她下定决心死也不嫁,于是她绝食了。/p
他爹见软硬兼施都无动于衷,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弄了一瓶敌敌畏,拿在手里跪在她女儿的床前。/p
老泪纵横的说闺女,这都是命,都是天意。今天爹不求你了,只要你一句话,爹也是要面子的人,也不想被别人戳脊梁骨骂我背信弃义。/p
今天你要我死我就死,你要我活我就活……。/p
他见女儿不吱声,随机拧开了农药瓶盖扬头就喝。/p
她妈“嗷”的一声冲了过来,夺下药瓶,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