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环一环,精妙的布局, 堪称看破所有人人『性』的举措, 犹如编制好一张大网的蜘蛛,静静的在网中央等待着他猎物的到来。纵使是千万年之久, 道身已经化为虚无, 可初代到底还是在这里, 在这偏远狭小的镇子里,摆好了棋盘, 等待着谁能过来同他对弈。/p
看到卦象, 再看到其中的阵眼, 一旁的陆易抿紧了嘴唇, 显然是厌烦极了这种捂着耳朵遮着眼睛,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人一步接着一步算计的感觉。可容谦却不害怕,他也曾经这么处心积虑处处挖坑,无论做什么事, 先是在脑袋里想好了一二三, 才会最终决定要迈出哪只脚。除却使用心计的熟练程度,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 他其实同初代是一种人,只是因为有了陆易,所以做不到对方那般凉薄罢了。也正是因为如此, 白龙厌恶他至极,统共两次见面,第二次看他的眼神, 已经没了早先看到同族的那点子兴奋。于此,容谦并不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再说了,龙族血管里流淌的本就是傲慢,既然你不喜欢我,我又何必凑上去。/p
“那家伙……太过分了……”忍了很久,陆易到底没忍住把这句话说了出来,阵眼所在的地方,是整个小镇的中心所在,也就是归一门设立阵法的地方。今晚战斗之时,陆易一直以为阵法没被启动是柳灵烟那一边的原因,可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p
在这个镇子上,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人提前规划好的,就连房屋也不例外,不管小镇再新增多少房屋,真正起作用的,也就那么寥寥几家,包括陆易他们现在居住的客栈。/p
只有客栈被毁,卦象才会就此浮现,但被摧毁的屋子和周边环境相连,同样也能组成一组阵法,同阵法相连的,便是归一门一直辛苦维护的阵眼,这也就能解释为何无相们这么多年来都没能从镇里走出去了,或许有人想要离开,但归一门年复一年的修复使得囚禁它们的阵法压根无法停止。想停很容易,想得到关于万年前那段被掩盖的真相也很容易,只要动手将那几个点全部摧毁就行,可是到了那个时候,内围的阵法完全被破坏,外围的阵法就会就此组成杀阵,但凡是在这个镇里的人们,一个也别想逃脱。/p
陆易不是白痴,他看懂了对方的险恶用心。想寻找曾经的遗迹,代价便是让整个小镇都染上鲜红的颜『色』。/p
“疯子……”他喃喃念道,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认识到了初代的疯狂。那家伙,压根不是为了赎罪,相反,他是为了更好的激怒被他囚禁万年的白龙,『逼』对方在杀与不杀之间做出抉择。而现在……或许是为了他游戏的趣味『性』,或许是为了旁的什么理由,初代又强行将他同容谦牵扯了进来,甚至更加过分了。归一门的追杀令……考验的,是游『荡』在刀尖边缘的人『性』。/p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p
陆易问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站在旁边久久没有出声的容谦。/p
“谁知道。”陆易没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容谦却发现了,他叹了口气,握住了师兄有些冰冷的手,默默将自己的体温传达过去,“我本以为他只是为了斩断因果赎罪,现在看来,却只是因为他的一时任『性』。不管来的是谁,他想看的,都不过是你我的选择罢了。”/p
“……那我情愿待在这里,一辈子不选。”/p
“你错了,师兄。根本做不到。”越是这种时候,相较于不愿面对残酷现实的陆易,容谦却越发越显得冷静了,“只有左边同右边,他不会给你中间的选项。”/p
“拖得越久,你就成了他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连选择的机会都不会有了。”/p
容谦的手轻轻划过圆桌,上头茶水的痕迹早已干了一大半,剩下的也不甚清晰了。/p
“我们得早做决定,晚了,他大概会帮我们把两条路都毁掉。”/p
“……当圣人或者歹人吗?”陆易苦笑一声,“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只要我们选了,在外人眼里,我们便都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他可真狠,居然连一条退路都不给我们。”他有些心灰意冷了,抬头看向容谦:“你呢?你要选哪条?”/p
容谦给出了一个让陆易傻眼的答案。/p
“哪条都不选。”/p
“你刚刚不是还说……”/p
“对。”话还没说完,容谦便打断了陆易,伸手彻底抹去了桌上的印记,眼中满是自信,“既然没有,那便再给自己造一条出路。”/p
“我要更改整个秋水镇的阵法!”/p
话一说出口,容谦的胸膛中罕见的涌现出了万丈豪情,纵然对方已经作古,不能再见到真人,形象也仅仅是片面的存在于某些书籍与玉简的记录当中,不再为修真界的人们所熟知,可他还是难得的有了一种遭遇强敌的兴奋感。/p
这次,就由他来掌握主动权,当这个执棋人,陪初代下完这盘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