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太对。/p
睁开眼时,闵文从师兄闵修的眼里读出了这句话。/p
确实不怎么对。/p
往常那些妖兽应该早早的就过来开牢门, 送他们去各个地方修补阵法了, 可今天不知怎么的,一点动静都没有。/p
他心里有些不安, 下意识的瞄向了坐在角落里的白渊, 对方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 仅仅只是坐在那里打坐,也显得和他们这些人格格不入。/p
自从那日临容前辈开口以后, 大家再看白渊的表情就变得微妙起来, 大家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却也知道他不好惹, 也不是他们这一边的人,因此,也就越发疏远了白渊。/p
不止如此,临容前辈的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自那天起她就叫停了所有人在背地里的小动作, 并告诉他们, 整件事都是阴谋。没有谁反驳她的话, 因为明眼人都看得见, 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一天一天的衰老,整个人就像一个被戳了个大洞的袋子,出的气比进的气多上许多, 看样子是没法活了。/p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位一开始以严苛而出名的前辈在她死前也变得温柔了许多,甚至将她知道的一些术法都教给了他们, 往常,他们这些小门派是学不到这些的。/p
“这些术法都不是什么秘密,我说出去也无妨,你们都仔细听着,重要关头说不定能救你们一命。不管活下去的是谁,能逃一个是一个,咱们不能全部砸在这里头。”临容说得极为诚恳,相处这么久,大家除了对镇愈有埋怨,对这位处事还算公道,也曾经护过他们的老者却没什么可埋怨的,现在又有了半路师徒的情谊,不少人都唏嘘得厉害。/p
可唏嘘也没什么用,越到后头,那些妖兽们的举动便越发过分了。修士们被它们带去了一间黑兮兮的叫做鉴宝阁的屋子,身上的法宝都被搜刮一空,甚至连衣服也被迫换了套新的,凡界难求的丝绸面料,上面绣着的针线活也是一绝。但这种东西,在修真界就是没人要的垃圾,没有一点用途。便是一直在忧心自己法宝被夺的闵文闵修回来之后脸也黑了,有法宝,哪怕被人虎视眈眈,好歹也有选择的余地,没了法宝,他们逃命的可能更低。/p
闵文注意到地牢里的气氛变了,原本拼了命想要逃出去甚至不惜勾心斗角杀掉同伴的修士们脸上都写满的『迷』茫二字,临容的教授还在继续,大家为了不辜负她的心意还是强打起精神听着,但练习的人寥寥无几,就好像大家都认定了一个事实,他们是逃不出去了。/p
在这般低『迷』的情况之下,只有白渊还在继续着每日雷打不动的修炼。/p
自知死期将近,空闲的时间多了,闵文也会好奇白渊到底是谁。只可惜他知道的消息不多,万年前……呵,他们门派都没影呢,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啊?/p
早知道就不出来了,乖乖待在门派里多好啊,想着看什么热闹,结果什么便宜都没赚到,还要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p
看着白渊的侧脸,他忍不住重重的叹了口气。/p
许是他叹气的声音太大,原本毫无动静的白渊突然的睁开了眼,闵文急忙闭上了嘴,但他很快就发现,白渊看的并不是自己的方向,而是另一头。/p
狭窄漆黑的隧道里,一群提着宫灯的婢女自黑暗中慢慢走出。不是惯见的妖兽,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坐了起来,屏住呼吸看着她们渐渐接近,就是临容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动容。/p
可惜很快就让她失望了。/p
来人脸『色』惨白,尽管容貌秀丽,却看不出一丝生气,不止皮肤青白,动作也是僵硬的,此时站定,一双眼睛看着前方,一眨不眨地说道:“请,贵,宾。”/p
旋即她身后便又走出了两个婢女,伸手将关紧的牢门打开。/p
一直埋伏在墙角的水龙早已消失不见,前方道路虽然幽暗,却到底是给了这群修士一个逃跑的希望,更别说这群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瞧着毫无攻击能力的婢女。/p
一片寂静下,藏匿的是分外躁动的空气。/p
在她们一点一点转过头要往回走的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出手了,没了趁手的法宝,想要悄无声息的靠近很难,却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的。灵力悄无声息的汇聚在指尖,来人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狠狠地从后袭击。/p
先解决最后的那个。/p
“啊!”/p
他很快就输了。/p
当旁人还没看清楚那婢女是如何出手的情况下,伴随着一声惨叫,他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闵文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再低头看手时,发现是一片红『色』。/p
“你——”/p
像被掐住了脖子,一众修士看着倒在身后不知死活的同僚,以及那截断掉的胳膊,一时间不知从何谈起,人群中有人发出了一个单音,但很快就低了下去,再度陷入安静。/p
“走,吧。”/p
压根没去在意身后那人的死活,婢女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停下她的脚步。直到此时,身后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她们才再度停下,僵硬的转身,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们的贵宾,再度邀请道。/p
临容第一个跟在了她们后面,随即便是其他人,闵文顺着人流往前走,却用眼角余光瞥到白渊不仅没有往前走,甚至还想往后走。/p
情急之下,他冲动的拉了对方一把,换来了对方一个诧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