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上一件外套离开满是消毒水味道的病房,信布游走在可以听到鸟鸣和远处偶尔传出车辆汽笛声的凌晨,凉爽、无风的凌晨,花草树木静静的守在自己的位置,仿佛依然在沉睡一样,晶莹的露珠凝结在绿色沉静的叶子上,娇嫩的花朵含苞待放……
“妈————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忽然间,一声凄厉尖锐的哭号传来,声音中的悲痛划破了凌晨的静谧,藏身于身边经过的树木中的麻雀乍然惊起,纷纷从枝叶的掩映之中飞离。
我静立在原地,很久之后也没有再次听到接下来的内容,撕心裂肺的声音似乎出自一名中年女人,接下来的声音只怕是被医护人员所制止,毕竟供职于这样的场所,平时最习惯不过的便是寻常人间的生离死别,因为习惯,所以麻木和冷漠。
四周围很快重新恢复了安静,短暂而震撼的插曲却让我失了继续散步的心情。
当日上午八点钟,我靠坐在病床上,没有食用医院提供的早餐,手上在昨夜经过重新包扎的纱布被粗鲁的胡乱撕扯下来,不让任何人碰,按时过来换药的护士尴尬的站在一边。
“佩辙!”没想到首先感到的人居然是苏灿,昨夜梁妈手术结束后我希望与她单独相处,苏灿便独自离开,从那个时候到现在不过间隔了短短几个小时,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疲惫,一贯潇洒利索的头发很久没有打理,下巴也因为一段时间没有打理而长出了胡渣,他匆匆赶来似乎并无太多表情,只是看到我之后却像是被我的样子吓到了,“佩辙——你还有我是不是,还有我们的宝宝,你说过她就在你的腹中,梁妈最大的心愿便是希望你幸福对不对。”
我的视线空洞,持续找不到焦点,长时间的缄口不言,很快苏灿试探性的在我身边坐下,小心翼翼的握住我的胳膊,将再次被强行拆下纱布、已经接近溃烂的双手从蓬炸的头发中的拿出来,倍加轻柔的放在自己的手中。
既苏灿之后第二个狼狈不堪匆匆赶到病房的人是钟叔,只是与苏灿不同的是他更加关心和在意的人不是我。
“你告诉我梁妈她怎么了。”在我全权打理周氏的时间里钟叔始终竭尽全力的帮助、辅佐我这个没有半分经验的小辈,前一段时间我心意消沉,倦怠了周氏的事务、钟叔苦劝无果索性自己也干脆提早退休搬去了海南岛度假,最近这些日子才回来不久。
“不要再刺激她了,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显然我的样子也让钟叔吃了一惊,苏灿从我身边起身,走过去引导着钟叔离病房,剩下的谈话内容我便不得而知,只知道一段时间过后苏灿重新回到病房继续为我的手擦拭药膏,而钟叔再次进来的时候只是看了我一眼便起步准备离开,红肿的双眼明显掉过眼泪。
“钟叔。”钟叔看了一眼我的样子,又看过身边的苏灿便没有开口,迈开步子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在长时间沉默过后忽然开口。
钟叔回头看过来,苏灿亦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我。
“梁妈的葬礼我想亲自筹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