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够静心养胎、远离都市的喧嚣和纷扰,二人婚后乔迁至位于s市近郊的新居,从的士上下来后距离二人的别墅正门还有一小段距离,好在早有经验换上了便于行走的平底鞋,一走一段路程也是累不到的。
沿着邵青家的围墙向前行走了几步,不知道什么原因闻到一股恶臭,不经意间看到前方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影,事先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不期许居然被吓了一跳。
“诶哟——”躺着的人身着藏蓝色布衣和一条宽松的黑色裤子,仿佛极其痛苦一样蜷缩在地上看不清容貌,只能看到一头乱糟糟的油腻白发,和依稀可以听到从口中发出的细微的呻吟声。
随着越走越近,我很快发现恶臭的根源,眼前的老人仿佛病得很严重,病痛和果腹的基本问题都没有办法解决更加遑论衣着和个人卫生。
“老人家,您哪里不舒服,怎样才能帮助您。”既然看到,便是一种责任,没有办法放任不理,走到老人面前蹲下,希望能为他提供到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也许听到了我的问候,可是老人家却忽然没了声音,异常艰难的转动身体,似乎努力想要翻过身看着我。
他的样子过于艰难,我于心不忍赶忙过去帮忙将他搀扶起来。
老人靠着别墅的围墙坐起来,很快四目相对——
心脏像是被重物击中一样骤然停跳一个节拍,一瞬间的呼吸也跟着困难起来,虽然面上没有表露出来丝毫惊讶,但经过很长时间之后才勉强将心中剧烈起伏的情绪平复下来。
“候琴?”
曾经一头柔顺飘逸的黑发变成了油腻僵硬的白发、曾经水波一样温柔多情的眼睛变得枯槁无神、曾经精心保养的脸蛋上短时间内布满了皱纹。如果不是一模一样的五官可完全一致的脸型,我几乎不敢认她。
候琴看来也认出了我,在我还没有办法相信自己眼睛并及时作出反应的时候她已经挣扎着从地上起来,跌跌撞撞的向前方跑去,可是很明显她身体中所剩的力气已经不足够她从事当前的体力活动,没两步便跌倒在地上,无论怎样挣扎都没有办法再次爬起来。
“摔伤了就不要乱动,我叫了救护车,不知道有没有骨折,医生们应该很快会到。”
候琴蹲在地上,两只手死命抠着右腿膝盖,五官痛苦的几乎纠葛在一起,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落下来。
对于当年的事尽管因为没有办法全部释怀才会一直告诫自己宽恕,如今看到她垂暮的年纪受尽苦楚,心中终究会跟着隐隐作痛,完全没有办法做到坦然的听之任之。
此前与苏灿一同赴台旅行的时候曾经发现候琴这些日子中从来没有回到过台湾的家中,并且已经失去了唯一亲近的人——福叔。
消失的日子中不知道她独自一人忍受着怎样的生活,何故将自己害的这样狼狈。关于那些日子中的候琴曾经在心中做出几次假想,如今她的这幅样子已经让我连问都失去了勇气。
糖尿病、早期青光眼、胃穿孔、骨刺、肠炎……
考虑到目前候琴的身体过度虚弱,除了已经做过紧急处理的骨折之外其他诸多的身体问题还需要从长计议和慢慢调理。
走廊中和医生的简单交流结束,我轻手轻脚的推开候琴病房的门。
“童童,妈妈应该怎么做呢。”用过一些流食之后的候琴已经在病床上熟睡,看着她疲惫的样子,心中一个念头犹豫了几次最后终于下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