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新月身体使劲一挣,却丝毫没能松动束缚。想要呼救,呼救声也在喉咙里变了声调,转化为呜呜的声响。
压在身上的人俯下身来,身体渐渐的靠近,压得聂新月有些气闷。他的舌尖倏然在她眉心一舔。濡湿温软的触感搅得她浑身一颤,口中发出声音转而带了些颤颤的哭腔。那人缓缓抬起头,突然清新的空气中杂了丝淡淡的血腥味。
头上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聂新月还在纳闷他笑什么时,额头突然一烫,她头晕眼花的晕了一晕,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闪着浅浅的白光。
微弱的光芒照亮身上人的面容。沐楚柔和的目光微微一愕,钳制着她的手也不再如之前的那般有力。
聂新月的大脑一片空白,心中所想的,满满的都是屈辱。她冷不防地将手抽里他的钳制,抬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沐楚稍稍偏了头,被这一巴掌打的缓过神来,才慢慢起身,放开聂新月,再度坐回床边。“吓到你了?”他的声音里没有悔意也没有歉意,满满的全是戏谑。
聂新月裹紧了被子,往与他相反的方向退了一退,没有答话,愤怒的瞪着沐楚的侧影。
“抱歉。”
额间的光芒早在沐楚起身的时候就消散了,此时屋内仍旧是伸手不见五指。她看不清沐楚的表情,只能凭着他的语气来猜度他此时的表情。在夜色的遮掩下,他应该是黯然的。
静谧的夜里,男人轻叹了一声。
那一声叹息轻微而绵长,仿佛是对他此刻无可奈何的心情最好的诠释。
聂新月刚想说点什么来缓解这气氛中的尴尬,可沐楚却突然起身,径自去了。
沐楚这一走倒是干净利落,偏害得聂新月一夜无眠。早上醒来洗漱时,她才发现自己的眉心染了一点干涸的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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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锦色考核要得到掌理的特许,这是临近金色考核,开始报名时聂新月才知道的事情。
聂新月再度站在这苍翠的竹林中时,天气已不像之前那般温和。林中的风突然间有些刺骨,就如她眼前人的眼神。
沐楚的脸色不好看。苍白的如同他手中的白瓷茶杯,没有半分血色。茶杯里徐徐升起缕缕热腾腾的白气,白气时不时的被吹倒消散,然后再升起。沐楚看陌生人似的眼神就在袅绕的热气后面朦胧然后清晰,再朦胧然后再清晰。
“你说,要考蓝锦?理由呢?”沐楚望着她,嘴角挂着柔和的弧度。沐楚就是沐楚,即便是现在对着聂新月,他仍然能不愠不火,谦和有礼地笑着。
聂新月面无表情的垂手立着,与他的距离不远不近,刚好五步。“沐掌理还想要什么理由?我不过认为自己有能力成为蓝锦弟子罢了。”
“哦?你觉得自己可以跳过绿锦弟子所有的课程了?那我现在便考你一考?”
聂新月拢起眉头。她现在很是拿不准沐楚在想些什么,自半个多月前她来竹林大吵一次后,她心中对沐楚始终是存了芥蒂的。当这芥蒂难得的少了些时,那晚的事情又在聂新月心里加了道坎。何况她还曾扇了沐楚一巴掌,即便说是现在沐楚有意为难她,也不是不可能的。
聂新月现在有些后悔那时太过冲动了。
怎么会那样冲动呢?那时心里爆发的山洪般的怒气好像不发泄出来就会立刻决堤了一样。可打了之后又如何?他依旧是紫云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掌理,而自己也依旧要受他的管制。弄成现在的这个样子,她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她轻轻握紧拳,“请掌理出题吧。”
沐楚右手一翻,托起左手里的白瓷茶杯,伸向聂新月。“我不动,你若能在茶凉之前抢到我手中的这盏茶杯,我便许你考蓝锦。”
他话音未落,聂新月便已一掌伸出,飞速的探向那盏茶杯。堪堪的碰到茶杯时,手心倏地划过千万道刀割似的痛楚。聂新月头皮一凉,强止住下意识想要缩回的手往回缩,一咬唇,继续前伸,把茶盏握在手中。
她拿着茶盏的手微微发颤,鲜红的液体溢出手与茶杯的间隙,还带着烫意的茶杯握在手中,仿佛是一场酷刑。
沐楚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脸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了。他立即伸手抓住聂新月的手腕,往外一翻,迫使聂新月松开茶杯。
啪——
雪白的瓷器溅开大大小小的碎片,逸出淡淡的茗香,掺杂着血腥的气味,在空气里盘旋消弭。
一滴冷汗划过额角,聂新月抬眼望向沐楚,掌心的疼痛牵着她的声音都有些发抖:“现在,掌理可以答应我了吧。”
沐楚盯着聂新月,向来柔和的目光里卷起丝丝怒意。他看了眼聂新月掌心横亘着的七八条割伤,握着她的手腕的手更加用力。“你当真是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是吧?好,我便许你去考蓝锦。本来也不准备为难你的,只想让你吃点苦头,长点教训,你倒还真是玩命。你看看你如今成了什么样子!”
沐楚用力地撇开她的手,“凡事当谋而后动,太过心急只会适得其反。今日你若用心些,便该发觉茶杯外的风刃结界,只要用灵气护着手,怎用遭这个罪?这对你根本不是难事。你的心乱了。好好整理好自己的心,否则,蓝锦考核,你只能一败涂地。”说罢他一甩衣袖,转身回屋,狠狠地甩上了门。
聂新月愣愣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血污黏黏稠稠地凝结在一起,却遮不住手心那些难看的割痕。伤口微微张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