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为奇?”老道士大急,喝道:“李行空佛道双修,三十年前,他的本领便只逊你一筹。如今有备而来,你竟然坐得住?道爷看你是这些年来养尊处优,岁数都白活了!”/p
“三十年前,他逊我一筹。三十年后,也必逊我一筹。”/p
郭嵩阳淡淡说道:“大哥,你且看看,这是何物?”伸指一点,案上已多一枚玉牌。/p
老道士拿起玉牌一看,只见背面铭刻着一座神山,正面写着八个字:天地反覆,龙蛇起陆。“此物何来?”老道士眉头大皱。郭嵩阳道:“玉碟来自昆仑神山,携它而来的人是鸿胪寺中人。”/p
“皇帝老儿可知?”老道士沉声道。/p
“三弟?”/p
郭嵩阳微微一笑:“皇帝这些年只知天下太平,这牌子呈到面前,他也只是一笑置之。”/p
“物华天宝?”/p
老道士嘿嘿冷笑,笑罢,把牌子扔给郭嵩阳,随即起身,大步离去,边走边道:“道爷不是龙也不是蛇,天地反覆与否,与道爷无干。郭老二,你可得记着,五月二十三。”/p
“漠北妖道,与大哥可干?”郭嵩阳忽道。/p
“无干!”/p
老道士顿了一下,随后快步疾走。郭嵩阳叹了一口气,老道士一去,偌大的清虚殿便只剩他一人,壁柱上的长明灯缓缓吐着光,郭嵩阳一挥拂尘,慢慢闭上眼睛。/p
“师弟,你往哪儿看。”/p
茅山是天下第一福地,名胜古迹实多,凌霄子领着沉央转了半天,凌霄子兴高彩烈,沉央却是心事满怀,若非有这便宜大师兄在身旁,他早就按耐不住,下山去寻盈儿了。当然,这也只是他一己之愿,若无老道士随往,就算让他寻到了盈儿,又怎能从那恶和尚手里夺回来?/p
二人逛得一阵,凌霄子指着远处浮云说道:“人活一世,当如这天上云彩,随风云而变幻,笑傲于山海之间,方不悔这匆匆百年。大丈夫,行当如风过岗,坐当如松定钟。”/p
沉央随口道:“师兄真似一个将军。”/p
“将军?”/p
凌霄子哈哈一笑:“风从龙,云从虎,坐指千军夜闻鼓。如是这般的将军,那也不错。”说着,唰地拔出腰上宝剑,舞将起来。/p
沉央百无聊奈,只得坐在树下看他舞剑。/p
凌霄子的剑术与老道士不同,老道士的剑术凌厉万分,一开一合俱是石破天惊,凌霄子的剑术则是迅捷如流星。放眼看去,整个山头都飞着他的剑影,剑与人合,人随剑走,山风拂来,被其剑气搅碎,引剑长啸之时,隐听雷声阵阵。/p
沉央心想,若是有得这般剑术,我也能把盈儿救回来。/p
“龙须儿,好剑法,我来会你。”/p
这时,远远传来一个声音。沉央扭头一看,就见一个道僮摇着拔浪鼓走来。那道僮走到近前,朝着沉央摇了下拔浪鼓,嘻嘻一笑:“我的。”/p
沉央不明所以,却见那道僮袖口一翻,把拔浪鼓藏了起来,而后拔出背上剑,一声轻啸竟上九天。“来得好!”凌霄子站在树梢哈哈大笑,与那道僮斗将起来。这一斗,满山道人与客人都曾看得,众人抬目注视,都道天上神仙也不过如此。/p
沉央更是看得心摇神悸。/p
战得小半个时辰,二人落下身来。凌霄子朗声长笑。道僮又拿出拔浪鼓,极是卖弄地摇了几下。鼓声清脆,沉央指着拔浪鼓奇道:“这,这是……”/p
“我的。”眼见沉央把这拔浪鼓给认了出来,道僮唯恐他与自己争抢,赶紧引剑遁走。/p
“心月就好这些物事。”/p
凌霄子走到沉央身旁坐下,笑道:“那是师尊所蓄阴神,修为深不可测。师弟,你随着师傅多年,想必已尽得师傅所传,可愿给师兄露上两手?”/p
“露上两手?”/p
沉央大窘,露什么?清明定神咒还是神雷定霄符?自打下了山,他才知道这天大地大,不仅有得妖魔鬼怪,还有剑仙游侠,而他那三脚猫符术连只麻雀都定不得,拿出来也是惹人笑话。当即,他闷声道:“师傅并未传我道术,只,只传了我符,符咒。”/p
“符咒?”凌霄子不信。/p
沉央只得摸出一张清明定神咒。/p
凌霄子接过符咒一探,符上灵力虚无缥缈,比那天上云彩还要稀薄,他眉头一皱,也不知老道士是何打算,不过为人徒也不可言师之过,他说道:“师傅此举必有深意,师弟切莫气馁,时候到了,师傅定会传你精深道法。到得那时,师兄也未必是你对手。”/p
沉央道:“定是我太过愚笨,不是修道那块料。”/p
“好男儿不当如此。”/p
凌霄子眉目一正,沉声道:“师尊有位记名弟子,曾写一首诗,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我辈修道之人,唯有遇难而上,方可站在那惊涛骇浪之颠。”/p
沉央道:“师兄,我,我……”他想说,我只有不到一年好活啦,站不上惊涛骇浪之颠。凌霄子却重重地拍了拍他肩膀:“莫论何事,只要一息尚存,便不可失了斗志,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如此方可称为好男儿,如此方可称得人中仙。”/p
“人中仙?”/p
这是沉央第二次听到人中仙三字,他精神一振,迎目向凌霄子看去,只见这位便宜师兄浓眉方脸,刚正不阿,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凛烈剑气。再想想自己,终日里半死不活,上不可安师长之心,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