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央心头五味陈杂,实在不知当从何说起,只得木然向她走去,手里犹拉着杜蕊微。/p
紫衣女子怔怔看他走来,直到他已快走到窗前,她才回过神来,冷冷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紫阁山沉央大法师,世人都说沉央大法师坦荡磊落,是天下人人敬仰的有道大法师,没想到竟然……”/p
“薛小娘子。”/p
紫衣女子正要说,‘没想到竟然鬼鬼祟祟,藏在暗处偷听女子闲话’。沉央突然唤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听得‘薛小娘子’四个子,紫衣女子浑身一震,蓦又回复如常,冷笑道:“薛小娘子是谁?沉央大法师当真是个有道大法师啊,红颜道侣数不胜数,身旁已有一位,且念着另一位,却不知这位又是谁?”看向杜蕊微。/p
见她看来,杜蕊薇脸上一红,忙挣脱沉央的手,说道:“西华山杜蕊微。”想了一想,又道:“不,不是沉央大法师道侣。”/p
紫衣女子‘哦’了一声,淡然道:“西华山杜蕊微,我倒是曾有耳闻。世人都说,西华山有蓝心兰与杜蕊微,双珠齐辉,兰心慧智,眸影鉴人。蓝心兰是个奇女子,却也是个苦命人。”看了一眼沉央,又道:“杜蕊微倒是第一次见,果然也是个美人儿。”/p
杜蕊微道:“杜蕊微不敢当你美赞。杜蕊微虽是女儿身,但行得正,坐得直,不似有些人蒙头掩面,不知所谓。”说着,暗暗挪动脚步,离沉央更远了一些。/p
紫衣女子怔了一下,正要说话,沉央忽然盯着她道:“可否借一步说话?”/p
紫衣女子被他直直注视,恍觉心头一跳,下意识便点了点头。这时杜蕊微忽道:“好像有人来了。”说着,朝远处走去。/p
沉央吃得一惊,忙即运目看去,目力之下,百丈方园一览无疑,不见有人,又纵目极远,仍是不见支人片影,只见杜蕊微快步疾走,已然走到远处潭边树下。/p
“沉央大法师英雄救美,也怕为人得知么?”紫衣女子忽又冷笑。沉央吸了一口气,说道:“薛小娘子,沉央都已经知道了。”/p
紫衣女子一呆,说道:“这里只得天地盟圣女,哪来甚么薛小娘子,沉央大法师莫不是来错了地方?大法师若要杀我,且尽管施为,若自忖无力杀我,那天寒地冻,恕不远送!”/p
沉央见她转过了头,朝里面走出,他急走两步,来到窗前,指着紫衣女子腰上挂的一枚绣囊,急道:“你若不是薛小娘子,怎会把它挂在身上?”/p
紫衣女子蓦然一怔,情不自禁低头向腰上看去,绣囊极是精致,囊面绣着一栋小楼,一个唇红齿白的小道士飞身而起,一把勾住窗户上的铁栏,反手拔背后的剑,神情动作绣得惟妙惟肖,与沉央十分相似。/p
沉央知道,那里面还有一块寒玉,有清心怯邪之效。/p
紫衣女子怔了一会,把香囊解下来,转头看向沉央:“你识得它么?”/p
沉央怅然道:“此物乃是薛小娘子所赠……”/p
紫衣女子道:“既然是别人赠你,那你怎把它丢了?”/p
沉央道:“一时急迫,未曾觉察。”/p
“哦。”紫衣女子长长‘哦’了一声,把香囊抛向沉央:“既然是你的,那便物归原主。我原是从凌盛处得来,那便是你冒充凌盛了?”/p
说着,冷哼一声:“蓝心兰是个苦命人,把你当作凌盛,替你挨了一剑,你可还记得她?”不待沉央说话,又道:“你自是记不得她了,你身旁又有杜蕊微。似你这等三心二意之人,有何颜面配称大法师?你快走吧,我不杀你,是因不想污得我的手。”/p
见她不肯承认自己便是薛颖真,此地又是天地盟老巢,指不定甚么时候李行空等人便会撞上来,沉央心头大急,便道:“薛小娘子,沉央害你孤苦一生,你若是心里怨我,恨我,稍后便是一剑杀了我,沉央也绝不皱一皱眉头。但,但盈儿不能留在这里!”/p
“你胡说甚么,谁害我孤苦一生了,盈儿,盈儿又怎么了?”紫衣女子冷冷道。/p
沉央心头苦笑,若要说谁害谁,他与老道士不去薛府,兴许便不会有后来的薛府满门被杀一事,若无此事,薛颖真自然也不会去茅山哭诉,害得老道士跳崖身亡。说起来,薛府满门只剩得薛颖真一人,自然是孤苦无依,然老道士一死,若无盈儿不离不弃,他也是孤苦一人活在世上。/p
只得一句话,当真是天意弄人。/p
因彼此之故,彼此孤苦。/p
思及此处,沉央苦笑道:“你总算承认自己是薛小娘子了。”/p
“我几时承认了?”紫衣女子道。/p
沉央道:“我说我害薛小娘子孤苦一生,你便说谁害你孤苦一生。你不是薛小娘子又是谁?”/p
紫衣女子怔了一怔,叹道:“你先说,盈儿怎么了?”/p
沉央心头霍然一松,但却愈发茫然,他强行镇定心神,说道:“她被人掳走了,我从长安一直寻到漠北,便是在寻她。”/p
紫衣女子疑道:“她也有一身本领,怎会被人掳走?”/p
沉央道:“你是天地盟圣女,定是天地盟的人掳走了她,想要讨……”/p
“你,你进来说话。”/p
俩人隔窗交谈,甚是不便,紫衣女子转身朝矮案走去,坐了下来。/p
沉央当即翻身入窗,刚一入内,便见一道血影伫立在屏风后面,浑身血光蒸腾,看不清面目。他一进来,血影便看向他,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