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即是胜,败即是败,虽然胜得并不光彩,但薛暮容已然胜了。群豪哑然。童子提着灯儿,走向异域女子,说道:“师叔,我,我……”/p
异域女子轻轻一叹,站起身来,朝着老将军行了一礼,走到旁边人群中坐下。她即一去,童子与那几名年轻人紧随其后,也往人群走去。/p
如此一来,老将军身旁只有五六名游侠,均是名不见经传之辈,料来上场也是一败。群豪神情大颓,均想,莫不真是天意,老天爷也见不得太平盛世,定要天下大乱,把这万物苍生都放在炉火里煎熬,这样便是大公无私,自也无情么?/p
月明星稀,山林一派冷清,沉央三人来时,恰好看到得便是这副光景。/p
“且慢!”这时,薛暮容突然冷声道:“你们方才说我胜得并不光彩,薛暮容自也不来与你们论得甚么光彩不光彩,紫阁山中人若有人自忖可胜我,大可上来。”/p
听得这话,正道群豪自然大喜,天地盟中人则是面色齐变,血云真君高声道:“薛大法师,切记你得身份,如今你是天地盟朱雀护法,不是西华山掌教。”他的意思是,天地盟行事,只论胜负与结果,不必在乎身外名节。/p
薛暮容冷冷道:“薛暮容行事,不当你来提醒。”/p
血云真君气结,冷哼一声,不再说话。/p
薛暮容虽是天地盟朱雀护法,但因她以前是天地盟暗子,便是天地盟中人,也大多只知朱雀护法其名,不见其人,更不知晓薛暮容便是。后来,薛暮容身份败露,困居回雪崖,终日也是一副冷冰冰模样,与天地盟众人并无交情。/p
血云真君心想,你瞧我不起,我也瞧你不起,你还当你是西华山掌教大法师么?你是护法,我说得不你,但圣女制得了你。便向紫衣女看去。/p
天地盟众人俱看紫衣女子,薛暮容也即看去。/p
紫衣女子想了一下,摇头道:“今时不同往日,还请朱雀护法下来。”/p
薛暮容冷声道:“薛暮容若是输了,甘愿受得三刀六洞,水火浸骨。”再不看紫衣女子,转身看向紫阁山众人,说道:“你们若是怕了,大可不必上来。”/p
“老妖婆,谁会怕你?”童子叫道。/p
薛暮容冷笑道:“你若要与我再战,那我自当如你所愿。只是刀剑无眼,水火无情,便是魂飞魄散,那也怨不得谁。”/p
众人听得大吃一惊,便连天地盟之人也是色变,均想,也不知薛暮容与紫阁山有得甚么深仇大恨,竟要邀他们作生死斗。/p
原来,从始至终,两波人虽是恶斗连连,但并不曾互取性命。究其原因很简单,天地盟高人众多,若论本领,自是胜得正道群豪一筹,不过倘若论及生死,杀敌一千,自伤八百,这等浅显道理便是三岁小儿也知,要不然,天地盟也不会与正道约斗,而是直接杀人夺帅。/p
况且,天地盟虽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然而,杀得别人自然是好,若是自己也亡,那还昌甚么昌?说到底,不过是审时度势罢了。/p
听闻薛暮容口出狂言,正道群豪既怒且惊,不由自主看向紫阁山中人,要看他们敢不敢应战。此事确实两难,以薛暮容的本领,玉面童子也胜她不得,何况其余几人,倘若不应战,那紫阁山颜面何存?/p
异域女子想了一想,起身道:“薛大法师既要作生死斗,那阿里娅愿与你一决生死。”/p
“老妖婆哪配师姐出手?”一名年轻道人猛然起身。/p
“我们兄弟二人同心,老妖婆,你敢不敢与我们一战!”又是一名年轻道人起身,与先前那道人生得一模一样,一看便是孪生兄弟。/p
“薛大法师好生厉害,莫须有倒要领教领教。”/p
几名年轻道人纷纷起身,均要抢在异域女子前头,与薛暮容作生死斗。薛暮容冷笑不已:“若要领教,便请上来,也莫要说薛暮容以大欺小。”/p
“上来便上来!”/p
几名年轻道人大怒,便要一涌而上。天地盟中人叫道:“难道你们想以众凌寡么?”/p
众年轻道人一怔,顿住脚步。异域女子看向他们,说道:“你们若还当我是师姐,便退下。我若是……你们便回紫阁山,待大师兄回来,再作计较。”/p
“师姐!”众人大惊。/p
“她想杀我,也是不易。”/p
异域女子摇了摇头,朝大石头走去。“哈哈……”这时,突听一声长笑,林中人影一闪,大石头上多了一人,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身形颀长,腰上悬着一把剑。这人身法太快,正道群豪只觉眼前一花,那人便已站在石头上,因他背对而立,也不知是谁。/p
“大师兄!”/p
异域女子盯着那人背影,突然一声欢呼,声音颤抖。众年轻道人大惊大喜,跟着叫道:“大师兄,大师伯!”/p
正道群豪心头一颤,忙定眼看去,就见那人转过身来,朝紫阁山众人一笑,露着一口雪白牙齿,接着又转过身去,面对薛暮容道:“薛大法师胆气过人,沉央佩服得紧,今夜月明风清,沉央愿与薛大法师一决生死。”/p
见得沉央,薛暮容怒极羞极,肩头颤了两下,她与沉央数度交手,沉央一日强盛一日,倒得如今已非她能敌。她与沉央恩怨颇深,恨乌及乌之下,便想趁着沉央不在,杀得几个紫阁山的人,出得一口恶气,落沉央一个颜面,哪知沉央突然杀出来,她焉能不惊不怒?/p
但要她自食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