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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当年最先求娶容萧的,并不是齐铭,更不是齐衍,而是当时正春风得意的三皇子。第一次君臣家宴,容萧作为重臣家眷出席,虽尚未及笄,稍显稚嫩,但一身青罗纱衣并鹅黄百褶如意裙,在一干命妇和大家秀女中独独的惹人眼球,那小女儿的鲜纯静美,通身?纤得衷,修短合度,倒比所有的百花殷红都要令人动心。
这样的美色当前,一向潜心风月的三皇子怎会不垂涎,其正得圣宠,加上容萧家世相当,在老皇帝跟前软磨硬泡一番便直接暗定了三王妃的位置,只待容萧及笄下旨。可不料帝王的心一天三变脸,老皇上左思右想,觉得自己的宝贝儿子若要登基怕是弹压不住容青政这个岳丈,可容青政的政治势力还得要,而容家嫡女又不能屈于侧妃。先帝犹豫几天,终于还是不顾三皇子的情绪,直接将容萧指给了与三皇子交好的五皇子齐铭。
到手的美人飞了,三皇子怎么能罢休,便日日打着自己准弟媳的主意,盘算一登基就效仿唐玄宗夺儿媳,直接让五王妃也来个入道祈福,再收纳**。仗着是内定太子,三皇子私下里对五皇子齐铭说话也不大客气,主要就是敲打他不要动自己的看上的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彼时齐铭早就在那次家宴上对容萧情根深种,听三皇子动不动就在耳边威胁怎么会不生气。可他母妃不过是老皇帝**五十三人中不起眼的一个妃子,自己在几个皇子中虽不落魄但也敢直接跟母妃是贵妃的三皇子公然反抗。自己的母妃捏在人家手里,面对三皇子的威胁,齐铭只能忍气吞声。
陷进回忆的齐铭目光有些恍惚,喃喃道:“若是她真的入府,本王定会护她周全。”
“杨妃貌美,想必当年寿王也曾倾心相许吧。最后还是辗转人手。”容青政轻轻一笑,叹道,“王爷,您拥有的太多了。与小女比,还有许多舍不得。”
“当时的情景,本王有什么办法。”齐铭爽快承认,“既享受了皇子的天潢贵胄,便要没资格说什么不愿生于皇家的鬼话。”
“是啊,所以臣不怪您。”容青政微笑,“您身后有母妃,有门客,有皇子府百千条人命。若是因小女在所不惜的去与三皇子抗衡,才是大谬。”
马车内的竹香片燃尽了,夏尾的潮气将心一点点浸透。
“原来如此。”齐铭仰头将喉间苦涩尽数吞下,“横竖都是没有缘分的。你这么一说,本王到不知是该怨自己还是怨命了。”
容青政端坐在车中,没有说话。
“容丞相早在多年前就洞悉至此,不愧大略雄才。”齐铭露出一个颓败无奈的笑来,“可你深知宫廷诡谲,却任由自己女儿走到这一步,抑或说,你本来就在身后推了她一把。”
“是,生成容青政的女儿,是对她最大的不公平。”容青政释然一笑,“她受这个名号所累多年,如今臣请命边城,或能为她争一线生机。”
“你放心,本王会护着她的。”
“臣有一不情之请。”容青政摇头。
“你说。”
容青政理顺袍袖,在车中对齐铭拱手,郑重道:“请王爷将对小女的情意付由东水,若是不忍丢弃,也请藏于心底。”直视齐铭震惊的双眸,容青政缓缓道,“情之一字,关心则乱。不该有的情,若生在宫廷,便是一把可杀人饮血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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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淑仁宫正寝门扉紧闭,沈团儿将制好的香片奉到宁妃桌上:“娘娘,每次在燃尽的香灰下埋一小片即可,此香性浓,故使用前务必在水中泡上一日。”
翘起护甲从盒中挑了一下,那香片极小,且光滑细薄,在灯下泛着暧昧的桃粉。宁妃凑到鼻子下轻轻闻了闻,挑眉问道:“无味?”宫中的香片大多不燃便有幽香,少有像这样一丝香味也无的。
没想到宁妃有此问,沈团儿面上一红,尴尬道:“回娘娘,这种香.....都是不能轻易散味的。奴婢在香片外浸了蜡,待燃时热气一熏自然就出来了。”
宁妃见她双颊绯红,暗闹自己多嘴来问,啪一声合上瓷盒,冷笑道:“甭在本宫跟前装纯情,你既会做这东西,难不成没用过?难怪你长成这单薄模样,还能入皇上的眼。”
“娘娘明鉴,奴婢对皇上真不曾用过。”沈团儿慌忙跪下辩解。
“哦~”尾音转了几个调,宁妃会意笑道,“好东西都给那小郎留着呢。”
沈团儿死死咬着唇,一言不发。
“这件事本宫不想第二人知道。”宁妃道,“往后用的时候,你来亲自燃香。”
“是。”沈团儿跪在地上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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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雨了。
初秋的暴雨不要命般下着,坑洼不平的泥地被激打得泛起一阵白雾,噼啪不绝地密雨隆隆,震得人脑中也一同嗡鸣个不停。
这样的天气,容萧已经习惯了。下雨的夜里,她们一夜不能睡觉。
冷宫原是浣衣局,因年久失修,只剩个空架子,屋顶残破得剩不下几片瓦。若是晴天,倒也能过活;可每逢阴雨日子,漏雨处处,屋内也同屋外一般雨水连绵,唯有廊下的边檐,因用料颇厚,还能抵挡一二。
黑夜漆漆,主仆三人在廊间坐着,因流珠刚在掖庭宫受过刑罚,身子尚弱,容萧流光便将她依偎在中间,身上盖着的薄衾根本抵挡不住石板丝丝不断的凉意,流珠往容萧身上靠了靠,因雨声太大不得不提高嗓音:“主子,这雨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