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洛儿搀着瑟瑟发抖的弟弟走到大路边,回到刚才俩人坐着的地方,坐下,继续等村子里同路回去的人。
“姐姐,我好怕,那人好凶……”宝儿还惊魂未定,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四处地看着,生怕那黑衣人再追过来。
宝儿这生活在间的纯朴的小孩子,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以前在村子里生活的时候,都是相互照应着,有小伙伴一起玩着,如此惊险的场面,宝儿是第一次碰到,现在那黑衣人虽然走了,但是心里的阴影却一时半会儿消散不了。唯有姐姐的手儿拉着他的手儿,他才感觉到一点点的安全感。
陈洛儿也警觉地四处看看,渐渐放下心来,按捺住内心里极大的痛楚,安慰弟弟说:
“宝儿别怕,他不会再来了,他要的是咱的银子,银子已经全部给了他了,他早拿了银子到主子那里去回命去了。况且,这是大路上,人来人往的,他不会这么大胆地来抢了。况且我们身上,真是没有什么可抢的了。”
陈洛儿将要奔流而下的眼泪活生生地压回去了。她如果垮掉了,宝儿还能依靠谁啊,毕竟,他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
“姐姐,他咋知道我们身上带了银子的啊?”宝儿回过一点神来,忍不住问道。
陈洛儿一边看着大路上的行人,看村子里的人出来没有,一边慢慢将实话告诉给了宝儿:
“这事一定是药铺子里的李掌柜差他的手下干的。我们出来后,他便追了出来,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后来,瞅准时机,劫持了你,逼迫我将手里的银子拿出来。因为知道我们身上有银子的,就是李掌柜那里了,而且那人身着黑衣,正是他店子里的伙计的衣服。看来,这个李掌柜真是黑心之极,竟活生生地将爹冒了风险去采回来的山参全部据为了已有。”
“山参是爹爹采的啊。”宝儿疑惑了,他从来没有听家里人说过。
陈洛儿咽口唾沫,心疼地看了看宝儿,说道:“当时看你小,害怕你心里装不住事情,说了出去,爹娘让不给你说,等到卖了钱以后再说的。对不起,宝儿,我们不是有意要瞒你的,不过是世上不怀好意的人太多了而已……”
“姐姐,你得相信我才行。你嘱咐的事情宝儿一定不会说出去的。”宝儿泪光闪闪,看得陈洛儿心里发疼。
“好,以后以事一定给宝儿说,姐姐和爹娘这样做,不过是怕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受到了伤害……”
“我不怕……”陈宝儿的声音有点儿小。他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刚才发生抢劫的地方,眼睛里有光芒暗淡了下来。
等了一阵,终于有同村的人从城门里走了出来,陈洛儿赶紧收拾好东西,拉着宝儿的手,迎了上去。
“刚才发生的事情,可什么都不要跟别人说,你只沉默便是了。”陈洛儿提醒弟弟道。
路上,果然有人看到了陈宝儿的眼睛不对头,分明是哭过的一样,便问他怎么了。
陈洛儿苦笑着回答:“哎,不是卖了鸡蛋得了十文钱的嘛,买了糖葫芦给他吃,不料吃了点儿掉在了地上,粘了灰,我不让他捡了,他便耍起了赖,竟哭了起来……”
“哈哈哈……宝儿真馋……”人们大笑起来,再不问为什么了。
一路村人们说说笑笑,陈洛儿和陈宝儿姐弟俩都不怎么再说话。回到家里时,已经掌灯时分。
走到房子外面,老远就看见陈二和杨氏站在路头的树底下,眼巴巴地看着姐弟俩回来的方向。
一见到他俩的身蚊,杨氏忍不住叫了起来:
“洛儿,宝儿,你们俩可回来了——”陈宝儿见到了爹娘,绷了一下午的弦一下子松了下来,几步跑到了娘的面前,抱住杨氏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是咋啦?”杨氏和陈二吓得不轻,连忙问道。但是宝儿却一句话都不肯说,只是放松地哭,刚才在路上,可是将他憋坏了。
陈洛儿走上前来,强装笑脸:
“爹、娘,没事买的糖葫芦掉了一块在地上,他不高兴了。”
一听是这事,杨氏笑了:“傻宝儿,一块糖葫芦而已嘛,掉了就掉了,下次娘一定再给你买,你俩只要都回来了,娘便高兴了!”
说着,一家人回到了屋子里。陈洛儿回房去将买回来的东西放好。
晚饭已经做好了,简单的饭菜,杨氏煮了几个红薯放在一边,见宝儿一坐到桌子面前,便拿了给他吃:“儿啦,走了这么久的路,一定早饿了,来,吃些垫垫。”
宝儿无精打采地拿了红薯在手上,撕了皮,一点点往嘴巴里喂。他今天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呢。
陈洛儿知道父母都在想着什么事情,大家吃饭的时候,不便说这些极不愉快的事情,于是强装着,一副等着弟弟吃完饭再说的样子。
一顿饭吃得杨氏和陈二心里七上八下。按理说这卖了山参,好歹都会有一笔钱的,怎么女儿的脸上不大对劲的啊?虽然也在笑着,但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脸上有些僵着呢。
好不容易吃完了,宝儿也跑了出去,然后杨氏叫住了要走的陈洛儿,问她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洛儿知道躲是躲不过去的了,便心一横,坐下来,和父母坐在一起,将今天上街发生的事情讲得一清二楚,听得陈二和杨氏心惊肉跳的。
最后,陈二叹息道:
“哎,原想着卖了山参,让家里的日子好过一点儿,甚至还想着搬到外面去住,现在啥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