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有人轻唤她的名字,韩暮华转回头,韩从蓉正在对她笑,温婉的脸上笑意温柔,若是不看她的眼,没有大婚那日韩从蓉“坦白”,她说不定真的以为这位贤淑的小姑母是真心关心她。
韩暮华闪了闪视线,唤了声小姑母。
美丽的妆容,鲜艳的衣裙此刻映在韩从蓉眼里,都成了讽刺,林云鹤九死一生的处境时刻都在提醒着她,都是由面前这个女人造成的!
“瞧你这孩子,今日定是高兴坏了,头上的钗寰都有些松动。”温柔关心的语气,说着就凑近了身,抬手帮着韩暮华正了正。
外人瞧来一派姑母关心侄女儿的温馨景象。
但只韩暮华在五月温暖的天气里一瞬间浑身冰凉,韩从蓉冷冷的声音仿佛还在她的耳边回荡。
“韩暮华,你该不会忘了林云鹤是谁吧!”
紧了紧手心,冰凉凉的一块,那是韩从蓉塞在她手里的东西,略低头扫了一眼,一块通体雪白雕刻着福寿如意纹的暖玉,是林云鹤经常佩戴在身上的玉佩!
韩暮华坐在茶桌前身体僵硬,一时间,冰凉的玉佩好似烙铁,烫的她手心生疼。
身边的三夫人转头瞧见她脸色忽而苍白,着急问道:“暮华,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
韩暮华连忙将玉佩拢到袖中,勉强镇静道:“娘,我没事。”
三夫人担忧地瞧着她,“晚些到娘院子里来,娘有些话与你说。”
韩暮华胡乱点了头。
这边老夫人略坐了会儿,就说乏得很,说要回房里歇会儿。
众人也知道老夫人有午休的习惯,韩从蓉就站起来,“娘,我扶您回去。”
老夫人摆摆手让她坐下,“你平日里管着府里事,也不是省心,趁着今日与她们好好乐呵,暮华来陪我歇歇去。”
老夫人这话一出来,大家就猜到她有体己话要与韩暮华说,都识趣的没打扰。
也没回懿祥阁,韩暮华扶着老夫人就近在邀月台边上小院里的厢房坐了。
桂嬷嬷朝着房里服侍的丫鬟婆子们使了个眼色,竹叶带着人都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祖孙两人和边上奉茶的桂嬷嬷。
老夫人拉韩暮华在自己身边的炕上坐了,一张好脸色立刻就垮了下来。
“暮华你怎么这么糊涂!祖母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你怎生都没记住呢,你这样,让祖母怎么能放心!”
韩暮华怎也料不到老夫人会说这番话,惊讶地瞪着杏眸看着她。
老夫人长长叹口气,“你还要瞒祖母多久,今儿赤芍都告诉我了!”
韩暮华一直坚持的小脸瞬间垮塌下来,目光更是不敢直视老夫人,“祖母,我……”
她原想一切都瞒着祖母,在回门前,她就交代了徐嬷嬷,莫要将曹国公府里的一丝不快透露到祖母跟前儿,哪知道,赤芍是个如此衷心的,把她的底儿交代个朝天。
“唉……祖母知道你的难处,若不是长公主暗里簇成这桩婚事,我哪里舍得你嫁到曹国公府。真是造化弄人。”老夫人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
李濂那个诡诈的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人前装的人模狗样,有这分才谋在京中却是那么个名声,如此故意为之,还不晓得内里包藏着什么祸心。
她的暮华即便聪慧,也斗不过他的诡诈,在曹国公府里定是吃亏。
桂嬷嬷一边瞧着也直叹气,韩暮华委屈个小脸,眼眶红红的样子,哪里还有新嫁娘的半分喜气,真是桩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