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这句话一出口,二夫人冷汗就冒了出来,韩暮琴是因为二少爷闯祸这才一命呜呼,她担心老夫人将实情告诉贤妃娘娘。
哪家望族没有秘辛,繁华背后都有龌蹉,贤妃娘娘深宫生存这么多年,自也是明白这个道理,见老夫人一言匆匆带过,也只能对三小姐韩暮琴表示同情。
二夫人见老夫人没有多说,才将心放到肚子里。
大姑奶奶韩从真带着女儿进来,贤妃娘娘这才从悲伤中出来打起精神。
韩从真脸上都是笑意,反倒是夏彤跟在她身后有些束手束脚,她第一次来盛京,又是头一次见圣上的宫妃,从不知道妃子回家探亲是这么宏大的场面。
韩国公府几乎是将贤妃娘娘供奉起来,就连官拜一品的老国公都要向贤妃娘娘行礼,忽然,她心中升起了无限的向往,如果她也能进宫,那家里嚣张的哥哥姐姐甚至是父亲都要向她跪拜。
韩从真带着夏彤参见贤妃娘娘,韩从真急忙让开,让夏彤站到贤妃娘娘面前,“娘娘,这是小女夏彤,刚刚及笄不久,她第一次来盛京,如果有什么不知礼的地方,还请娘娘原谅。”
一室女眷都看明白了韩从真别样的心思,心中鄙夷,面上都不敢露出异样。
韩暮华看了眼夏彤,她低垂着眉,捏着手绢,似在紧张,鼻头有些红,眼睛却在不安的瞟,突然,夏彤控制不住的“啊~切~”打了个喷嚏,暖阁里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然后就传来贤妃娘娘身边女官紧张的喊声:“带病之身怎么能接近娘娘金体,娘娘怀有龙嗣,不能出任何差池,赶紧退下!”
随后暖阁里就是一阵骚动,那女官手脚麻利的命令两个宫人将夏彤给“请”了出去。夏彤满脸委屈地瞧着自己的母亲,手足无措,又不敢大喊,生生被两个壮实的宫人架出门外。
韩从真脸上写满震惊,她想不到自己策划的这一切竟然会这么收场,怔怔地愣在原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老夫人脸色铁青,死死盯着她,看她还没反应,终于怒声提醒:“从真!”
韩从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惹了祸,“噗通”跪在地上向着贤妃娘娘赔罪:“还请贤妃娘娘饶恕小女,她并非故意,实在是病因无孔不入。”
女官气愤:“你让娘娘担了风险,着实是不该,若是龙嗣有什么意外,你陪了小命都不抵!”
韩从真吓的腿软,后悔不已,但眼下也只能求得贤妃娘娘饶恕。
贤妃娘娘面慈心善,今日又是奉旨回府探亲,本应是给母家增光的事儿,如果闹大,韩国公府也要跟着赔罪,她不想这样让老夫人为难。贤妃娘娘喝止了女官的发难,柔声对韩从真道:“姑母也不是故意,本宫现在无事,这件事就不要追究了,姑母回去该好好照顾好表妹才是。”
韩从真忙磕头谢恩,老夫人拉了贤妃娘娘的手夸她宅心仁厚,暖阁里的女眷也齐齐夸赞。
夏彤那么一番精致的打扮,贤妃娘娘当然也没注意到,更甚贤妃娘娘都没看清夏彤的样貌,韩从真设计老夫人,却没思虑到夏彤被她那般折腾突然染了风寒,以至自食其果,韩暮华想想不禁觉得好笑,不知道韩从真回去会不会后悔死。
得到宽恕后,韩从真再也不敢造次,灰溜溜地回了梦兰轩。
贤妃娘娘毕竟还怀有身孕,不宜过多劳累,在国公府用了午膳,下午与世子夫人母女说了会儿知心话,便在护卫护送下随仪仗回宫。
老国公带着一府人将贤妃娘娘送到国公府门口,世子夫人泪眼早就止不住。
贤妃娘娘刚走,老夫人就满脸阴霾,让女眷们都回了各自院子,桂嬷嬷扶着她去了梦兰轩,韩暮华瞧着老夫人的背影叹了口气。
韩暮华刚回锦墨居,瑞雪就拿了一封信来交给她。
“五小姐,这是表少爷派安丰送来的,让奴婢一定要亲手交到您手中。”
韩暮华接了信,进屋拆开,信封内几张纸,有两张是她托林云鹤置办的盛京郊外田产的地契,还有一张是林云鹤亲手写的嘱咐。
林云鹤笔锋大气,蝇头小楷也颇有气势,信中话虽不多,却看的韩暮华淡眉皱起。
韩暮华放下手中的信,让瑞雪端来火盆,亲手把信纸烧了,又将地契小心收好,坐在绣墩上揣摩着林云鹤那番别有深意的话。
火盆里的青炭散着红光,韩暮华盯看的眼花,忙移开了视线。
小姑奶奶与林云鹤之所以这次在盛京呆着么久,韩暮华一早就猜到他们是在为林云鹤办事,办什么事,怕是与朝廷有莫大的关系。林云鹤警告她尽量与大将军府的人少来往,年底若不是逼不得已,千万不要出门,还有一点,不要接近韩从真母女。
林云鹤写给她的信她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她再知晓人情,再通达隐忍,毕竟一直呆在深宅,对朝廷动向一无所知,林云鹤不同,他虽然年轻也还未出仕,但是她从来没有怀疑他的能力,有时候她奇怪的与他竟然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韩暮华猜不到将要发生什么,不过她会按照林云鹤说的去做,保全自己。
很快夜幕降临,国公府的男人们却都还没有回来。整个盛京掩在夜色之中,连那星星灯火都透着静谧,黑色的夜空,不让人觉得辽阔,反而透着一股难言的压抑。
夜渐渐深了,老夫人还没睡,她靠在床头念着佛经,看似平静,其实心中早已惊涛骇浪。
桂嬷嬷快步进来道:“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