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沉沉,透过轻轻浮起的纱幔,晴好依稀可以看到外面的月光,这个夜晚不知怎的,格外不宁静。顾随走后,席公馆便多了一队巡查兵,门口的守卫也多了一倍。许管家进进出出的安置着什么,席母去了一趟席老爷子的书房,出来眼角有愁丝,但她问她,她却只让她安心养胎。/p
她心里慢慢涌出来的不安让她一阵辗转难眠,索性起身,披了件衣服便下了楼。/p
晴好本来是想去厨房拿些抑制呕吐的梅子,却在拿完梅子后起身,不知是否是耳朵出了问题,在不远处的帘子后面,传来了很细微的声音。/p
晴好瞬间一皱眉,想起了阿香说过的话,硬着头皮轻道了一声:“有人在里面吗?”/p
一阵沉寂。/p
晴好小心翼翼地向里面走了两步,帘子后面透过走廊的灯光还有些明亮,但在完全开了光的外间厨房相比,昏昏暗暗的令人发慌。晴好瞥了一眼守在正厅外的女佣,收回了脚,若无其事地喃喃了一声:“看来这怀孕导致耳朵也不好使了啊。”说罢,便熄了灯,走了出去。/p
陷入昏暗的厨房两间昏昏暗暗,透光窗户偶尔打进几缕月白,一阵轻微的珠帘碰撞声音响起,从厨房小间悄悄地溜出来一个人,双手捂着腹部,似乎在偷偷掩藏着什么东西,探头探脑的确定没有人看见后才如释重负,低着头快步向外走去。/p
走至相接正厅处,她抬起一张惨白着脸颊的脸蛋,似乎轻松下来,这正厅的灯光关的很及时。又听到走廊传来巡夜女佣的声音,怕是被发现,从正厅的另一侧小门匆匆忙忙离开了。/p
在她走了后,晴好才从厨房转角的回廊探出头来,看着早已经不见人影的方向皱起眉头。/p
那个人刚刚的形态,是偷拿了什么东西吗?原来什么黑衣人偷东西,都是她自己瞎编的吗?/p
晴好又想起来阿喜那日的疑问,原来不是值班的人员办事不力抓不到伤害阿香的人,而是贼喊抓贼了。/p
刚刚的人是阿香。/p
晴好做了一个假设,那日在阿香手上的厨房内,阿香是想拿些什么东西的,但先被人发现,然后用钝器伤了自己。那里是厨房随处可见的刀具叉子,这样就能解释的清为何晴好在那日清点厨房的时候发现除了似乎刀具被动过什么也没有丢。/p
晴好突然很好奇,这样被阿香一而再犯险去拿的东西究竟是什么。/p
之所以不追出去去刨根到底,说到底晴好是相信这件事情的简单性,阿香的父母是席家的家生佣人,都是服侍过席叔叔的,所以阿香是知根知底的家生佣人,她虽然性子活泼,就算是休息的时候,也仅仅是出门到街上转转,买些女孩喜欢的小东西回来,如果她现在追出去搞错了,对阿香还是对席家都是一大挫伤。/p
况且阿香现在是跟着席母的,就算真犯了什么错,也该她们二人一同决定。/p
思量再三,晴好便满怀心事的上了楼。/p
翌日清晨,晴好看着席母身边伺候的仍是祥秀,便问了几句阿香的情况,听祥秀说阿香依旧闷闷不乐,心里就盘算起来如何制造她和阿香的单处时间。恰好席母也是忌惮“性情大变”阿香,转移话题,说再过一个多月她的身子也该显出来了,要带着她去做几身衣裳。/p
晴好灵光一现,笑盈盈应下,“好,不过妈妈,这阿香受伤后也是闷闷不乐,不若一同带着她散散心吧。”/p
席母想了一会道:“也好。”/p
晴好松了一口气,看向正好刚到的顾泠,转头对阿喜道:“那阿喜你便在家吧,让顾泠跟着我便好。”阿喜给她递了个放心的眼神,轻声应下了。/p
晴好之所以不带着阿喜,是考虑到顾泠如今和阿喜算不上完全和睦,把她们分开也好,还有一个原因是今早她向阿喜询问阿香的事情时,知阿喜素来纯净便说了昨日一事,一来是让阿喜留意阿香,不要让自己平白误会了她;二来也是找一个了解席家的人一起出个解决主意。/p
主仆二人合计了一大早,最终决定让晴好和阿香单独谈话询问,等阿香走后,阿喜去阿香的卧室偷偷看看,若是人证物证都在,在定夺也不迟。/p
晴好刚嫁入席家的时候,是见过许管家处置偷东西的家奴的,不论所窃物件大小,但凡手脚不干净者,一律赶出席家。席家赶出去的人,在整个淮南怕是也没有人敢收了。所以晴好心里生出了一丝恻隐,她不能坐视不管,也不想将事情闹大。/p
比起受严苛的军规军纪约束了大半辈子的许管家,更约束她的是那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