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云深慢步走到病房门口时,发现顾随已经在门口了,手里还拿着折叠整齐的衣物。手掌与衣物间很小心的阻隔了一个盘子。/p
“督军,这是少奶奶的东西。”/p
席云深看了过去,是一件还沾着泥渍和血迹的破碎旗袍,印在他眼中成了晦暗不明的神色,然后琉璃眸子淡淡的移到安静放在旗袍周围的物件。/p
顾随暗暗叫糟,连忙补充道:“要不……把这些衣物丢掉?”/p
“嗯。”/p
席云深拳在袖子里的手微微展开,半响才抬手拿起那件旗袍旁边的物件,转身进了病房。/p
顾随几乎在他走后,就暗打了自己一巴掌,唾道:“蠢死你得了!”明明知道少奶奶这件旗袍破的不成样子,明明知道督军介意极了那日在大齿山上看到的那一幕相拥。看着周围守门警卫默默偷看他的模样,又一呲牙,“看什么看!找打!”/p
两个门卫又默默低下头去。顾随看着被主动关上的门,心里隐隐担忧,不知道督军和少奶奶会不会因此产生隔阂。又连忙否决,不会的,这二人都是难得的理智之人,有什么事说开不就得了,这样想着又道:“你们看好了,莫要放人进去,让督军和少奶奶说会话。”/p
“是。”/p
病房内,许是床帘拉着,房间内暗暗沉沉,连着病床上的人也是昏昏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极轻的开门声,便迅速睁开了眼睛。/p
尚在红肿的眼睛朦胧一片,她走进才看清人的样子。/p
“怎么那么暗?”席云深说着便要去拉桌子上的灯。晴好连忙拉住他,席云深一愣继而松开了手,在床侧坐下。/p
“好受些了吗?”/p
晴好点了点头,又怕他看不见,又道:“好多了,你忙完了?”/p
晴好手里突然被塞进了一个小物件,拿起来一看。就听见席云深说:“能丢的都丢了,还留着这个?保命重要还是东西重要?”/p
晴好面向窗户一侧,就着昏沉的光线反复看了看。“你不远千里寄回来的,当然不能扔。”然后声音似乎堵滞了一下看向他,“你认为这个是可以扔的吗?”/p
席云深看了她半响突然伸手抢过那个镜子放到床头桌子上,然后伸向她的脸颊,俯身压了下来。/p
晴好瞪大眼睛,挣扎了两下便被他的大手逮住,低低一喝:“别动”。/p
晴好觉察到出嘴唇上的啃咬,承受不住时偏开了脑袋,眸子水波盈盈让他一滞,手指尖微微触碰了她的眼眶,就在晴好以为他不会有下一步动作了,脸颊又被大手捏着脸颊正了过来,但嘴上的动作明显轻柔许多,舌尖抵触似乎还有意安抚刚刚被咬的红肿地方,酥酥麻麻,晴好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被子。/p
半响,他离开她,二人具是心跳如鼓,晴好躲开他灼灼目光,好多天的压抑心情似乎被暂时扫空,连着大脑也是一片空白。/p
“你……忍不住了吗?……怎么办?”/p
席云深原本绷着的脸听到这憋了半响的话,迅速弯了下唇角,又立即恢复正常,虽是如此冷脸却怎么也绷不住了。/p
就在晴好以为席云深不会回答时,自己的脸颊要烧起来时,他突然直起了身,迅速脱掉自己的外套和靴子,把她往里挤了挤,然后搂过她。/p
“很累,睡觉。”/p
晴好愕然,几乎屏住呼吸不敢动了,“你……”/p
“哭了一天还要哭,眼睛不疼吗?怎么连你丈夫亲你都不可以了吗?”/p
他语气稍微有点冲,还诡异的蔓延着一股阴阳怪气地味道。/p
晴好细细想了他的话,才隐隐约约的觉察出来什么,不仅他“阴阳怪气”,连着她最近也阴阳怪气。她总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有条很小很小的缝隙,明明那日的事情除了肖砚山谁也怨不上,可却总是让她觉得难受,她这两天在想,她究竟在怨什么?在怨自己轻信家仆,在怨自己没有救下阿香,还是最害怕的在怨……他?那时的她多希望,他能第一时间找到他,在珠宝店里,在月牙湾旁,在医院里,在大齿山上。但每次他都没有。/p
不过如果她不在意的话,确实可以当做没有,不是吗?毕竟在所有人眼里她是那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所以即使他忙于事业、隐瞒受伤、隐瞒她拿性命去打仗、没有及时找到她都可以理解。/p
不是吗?/p
此刻的怀抱还是熟悉的安全感,却不知道他究竟多久没有停下来休息过,身上带着一股新泥和绿草的混合气味,清清淡淡的。晴好手慢慢摸索到他的左手臂处,似乎碰痛了他,他微微一缩。/p
“植树过后,你便再也没有回来过。我想这个伤口便是那时留下的吧?你……为什么不给我说呢?怕我担心吗?”/p
“老婆。”轻轻一声。/p
晴好一愣,眼眶微酸,手终是缓缓环住他的腰,埋在他胸膛里犹豫许久才道:“阿深,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呢?这样才让我觉得我不是你背上的人,而是和你一起行走的妻子啊。”/p
许久没听到声音,晴好抬头看他,目光所至处,闭着眼睛的那个人,不知道几天没有休息,此刻呼吸平稳睡的香甜,还喃喃一声什么,晴好叹着气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他还不适的扒拉开,怀抱缩地更紧,连着一条腿都跨在了她的身上。/p
明明是那么凶的人,却有着最孩子气的睡姿和睡颜。明明是对她最不靠谱的人,却时常忙的不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