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随是在警署旁边的巷子口见到晴好的,彼时冯明辉嚷嚷了一路,顾随问若未闻,除了嘱咐别人不要伤到他只假装没听见看向窗外,无意瞥见出神站在门口的人时,目光就再也没移开。/p
顾随连忙下车跑过去,连着冯明辉都安静了。/p
因为慕晴好,眼眶红了,很惨的样子。/p
“少奶奶,你怎么了?”/p
乱糟糟的声音终于安静了些,晴好抬头看向他。“督军,是不是早就知道,害了我孩子的人是鹤田玲也?”/p
顾随一愣,放下他扶着晴好的手,退了一步低下头去。/p
“看来,你也知道。”/p
晴好顿了顿道:“那么,九白也知道。没关系,你不用怕,我也猜到了。”/p
晴好摸了摸自己的眼角,边笑边道:“我……还想问你和九白。”/p
顾随抬起头,以为她知道了什么,看见她红红的眼眶又愧疚难受地低下头去,谁知她道:/p
“那你们知不知道,他明知真凶的情况下,放走了鹤田玲也?”/p
……/p
“送礼之前,我想问爷爷几个不解的问题。”/p
席云深笑吟吟地看向黎绍。/p
“哦?又是那一群老头子为难你?”/p
席云深给他斟上酒,道:“这次不是,而是想问问爷爷,一个人心狠究竟能狠到什么地步。”/p
黎绍笑容一滞,随即又神色如常。“怎的云深还有闲空研究人性了。”/p
“这督军当久了,可不就是了很多令人作呕的事情。”席云深端着酒杯站起来,“我这刚上任,就发觉原来我的部下那么好收买,警察署署长,李显之竟然是刘崇一的走狗,他为了保命,爷爷你猜,他说了什么?”/p
席云深绕到黎绍背后,黎绍抬眼看他,席云深凝着他忽而笑了:“他说这刘崇一是个懦夫,哈哈哈哈……”/p
笑声在诺大的房间显得刺耳,黎绍脸色一沉,唇角却笑起来了。“这样说的?似乎一点都没有用。”/p
席云深耸了耸肩。“是没用,所以我把他杀了。那说点有意思的,大约几个月前,我又收了一个叛徒,欲篡位,叫肖砚山,爷爷可有听过?”/p
“略有耳闻。”/p
“他是小辈,爷爷不认识也罢,不过爷爷应该认识他身边的一个人,姓周。”/p
黎绍抬起酒杯,欲饮一口,听到他下一句的时候,生生止住,凌厉的掀起眼皮。/p
“名弄文。”/p
席云深笑了笑,手扶在黎绍的肩膀上。“周弄文,爷爷认识吗?”/p
“周弄文。”黎绍重复一遍,随即摇了摇头笑:“果然人上了年纪就老糊涂了,听着耳熟,但诈一想想不起来是谁了。”/p
“也难怪,这周弄文为了保命,说当初在宫廷当官,因着菀儿的母亲,也就是大伯的缘故,与您交好,想让我饶他一命。”/p
“他是这样说的?”黎绍沉吟一下,“巴结黎家的人不计其数,看来他也是其中之一了,云深不必理会。你便是想问问这……这周弄文?”/p
席云深慢慢笑了起来,随即端着酒杯松开手,坐回了位置。“问题已经问完了,那么黎爷爷和大伯就看看我准备的大礼吧。”/p
黎绍的心慢慢沉下来,面上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慈祥模样,扫过席云深,目光带着深深地探究。/p
这小子,这几年长大了不少啊、/p
“带进来。”/p
大门从两侧慢慢打开,黎恪桌子下的胳膊突然被人紧紧抓住,他看向那双枯老的手,若有所思,心也被提到了嗓子眼里。/p
这葫芦里究竟先卖的是什么药?/p
门被打开,一个女子被推搡着进来,脸上带着黑色的罩,当面罩拿下来的一瞬,别说黎绍,就连九白也怔了怔。/p
鹤田玲也?!/p
女子的头发被头罩风乱,几缕脱离发间落在眼睛周遭,迷离而冷静,片刻尚且红艳的嘴唇勾了勾,低声道。/p
“原来如此啊。”/p
……/p
“少奶奶……你,你在说什么?”顾随垂下头。/p
晴好突然觉得可笑,从手提袋里翻出一张信,正是她在抽屉中找出来的一部分。“这个,是我找出来的。”/p
顾随一顿,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封信和同样带着红封的信里写,自从七月份我的孩子没了后鹤田玲也每隔两天的动静,在监视她,清楚她的每个去向,这不是席云深故意放走她是什么?而这个红信封,阿随你还记得吧?”/p
那时,顾泠和顾随一同来看望她,她身子好了很多,当顾随拿出顾奶奶给她带的补品鸡蛋时,晴好无意瞥见了篮子里的信,便打趣了几句:“这次的信还是带着红色封条的,那么严实,我若不知道的,还以为阿随你天天给督军送情书。”/p
顾随当时有些慌张,而她没有多想。/p
“我记得,每次这样带着红色封条的信都是你给席云深的,所以你当真不知?”/p
这样的质问,这样的眼眶,让他终于无法避开,顾随垂下头去。/p
“对不起。”/p
“你道什么歉?”晴好的声音低低地,眼中有晶莹的闪烁。“这怎么能怪你呢。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我是多么傻的人啊,不仅不知道谁害了我的孩子,就连身边的人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折腾来折腾去像个小丑。”/p
顾随抬头,急忙道:“不是的少奶奶,是那日鹤田玲也故意刺激督军,督军才将计就计的,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