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完了?”/p
黎绍反问他。“教了你数年,竟只是这样的成果,不知道你爷爷在底下,会不会再次气死。当时那座象牙山关乎淮北的未来二十年的经济命脉,国弱而受欺,山河处于飘零,百姓丧于铁骑,我以一个菀儿去换,有何不对。你心疼她,我是他的爷爷,难道心疼不比你少吗?”/p
“一省还需要一个女人来护着,这便是你说的治军护国之道。”席云深看着他,“你接受那座金山,或许是为淮北的生计考虑,但淮北忽而富强,究竟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欲,还是为了整个华夏,恐怕也只有你自己知道。”/p
“我有何不对!”黎绍咳嗽起来,指着他气结。“你并非管理淮北,又有何立场来指责于我,你爷爷都没有那样地权力。”/p
“若爷爷在世,知道你变成这样子,一定亲手了结。”席云深目光定在墓碑上,随即收回,“如今,你协助日本人已经是铁板上的事实,念还未铸成大错,我劝你,放弃抵抗。在这陵园外,到处都是我的兵,你还以为你能躲得了多久。”/p
肖何这才慢慢回过神来,看向忽而亮起来的外面,心里一阵心惊,随即上前。“黎老将军,既然你对督军所说并无异议,承认罪行,通敌叛国人人得而诛之,你之前战功赫赫,死罪可免,但活罪还请拿出身为一个男人的担当来。”/p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黎绍笑了起来,笑到激动之处还拼命地咳嗽起来,“好一招请君入瓮,云深儿长大了。”他目光突然阴沉下来,“老子纵横十几年,以为会怕这区区一点兵吗?不就是打吗,我淮北还怕了不成!恪儿!”/p
他一声令下,黎恪松开扶着他的胳膊,走到一旁。“莫要隐瞒了,让我们的人都上来,今日要血洗世城你的陵墓了!可你可要看好了,率先扰了你清净的,可是你的好孙儿!”/p
黎恪动也没动。黎绍一怔,“恪儿!愣着做什么。”/p
“您……到现在都不知道悔改啊。”黎恪抬眼,眼眶红了,声音有些颤抖。“害死了菀儿他娘,到现在还不知道错在哪了啊,父亲。”/p
“我有何错!”黎绍气急败坏,“你这个懦夫,现下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吗!快发信号。”/p
“不用发了。”席云深突然开口,抬眼看了看黎绍。“因为,大伯父此来淮南是为了参加女儿婚礼的,根本没有带兵。”/p
“混账!”黎绍一个巴掌挥过去,响亮的声音听着让人精神一震,黎恪也被打的头偏向一方。“败儿!!他们淮南不理解!你还不理解吗!当年淮北什么样子,如今又是什么样子,我若不为淮北考虑,谁还为淮北考虑,你吗!我那个光知道谈情说爱的儿子吗!我那些虎视眈眈地下属吗!我那些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战友吗!”/p
“父亲!”黎恪被打的头晕,仍是转过头来含泪道:“那你也不能用菀儿的性命。”/p
“若淮北被周遭蚕食,她的命运能好到哪去。身为黎家儿女,自当生为淮北死为淮北,历代黎家祖先都是这样的,这是她的责任,有何不可!若有一日,周遭饿狼群起而攻,就连你死也是要死在战场上!还不是别人三言两语就让你反过来背叛你的父亲!”/p
黎绍遭受了巨大的欺骗,早已经站立不稳,咳几声竟然生生咳出血来,被身后的范从义勉强扶住,大叹三声“败儿”,正要举起拐杖来,就听到不知从哪个地方来的一阵小声音。/p
“爷爷。”/p
如晚风拂过,轻柔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