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p
闵清刚从书院上完课回来,吃了中饭,又青涩的舞了几遍马槊,王大富便来敲门寻她。/p
得知今日闵清会校验他们,王大富和三个毛都请了假回来。/p
闵清便清洗了出了薄汗的身子,换了身干净的劲装衣裳,脚踩厚底靴子,和宇文夫妇说了一声,便和王大富去了他们的小院。/p
出门之时,她还特意张望几番,想来是昨日被她那脚踢狠了,那个吕文今日并没有来,这才心情舒畅出门。/p
先在小院看了那些激动的半大孩子们两两比试一番,闵清倒也耐心,看完一场笔试,便凭着自宇文公那里学来的经验点评一番个人不足之处,加之武道方面天赋异禀,意见倒是非常一针见血,且之后又能手痒上场,以一敌四打败了王大富他们,让那些本就心怀感恩又尊敬的半大少年少女们,更加如柳长渊他们一般敬畏崇拜比他们不大的闵清。/p
然后有一无名无姓的孤儿突然请闵清赐名,大家心知大哥哥柳长渊之名便是闵清赐下,纷纷也言道求名。/p
闵清望着这些人,心里也是有些柔软,也不拒绝他们,让看着那些欢欣鼓舞的兄弟姐妹们,满脸温柔的柳长渊整理好他们的特长与心性,届时她再以此取名。/p
如此忙完,她才带着柳长渊与王大富进屋去见林子望。/p
林子望等人昨夜便已醒来,柳长渊颇是心细,熬了些容易消化的米粥,为了给两人补充营养,还特意吩咐了一位兄弟去买了些肉,煮成肉粥和白菜炖肉,大家伙也沾光一块吃了些。/p
如此吃了两三顿又好好休整了一夜,闵清今日来时,便瞧着这两人气色好了许多。/p
林子望拉着另一个少年,见了闵清连忙躬身作揖,沉默寡言的他照例话少,只是干巴巴的两句:“多谢。”/p
他昏迷之际,听见了闵清所言,如今再见闵清,往事浮上心头,便也记起了。/p
而另一少年却低着头,一言不发,比之林子望还要沉默寡言。/p
若不是态度诚恳,一旁的王大富就想去揍人了,这哪有一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p
闵清颔首道:“相遇即是缘,只是林郎君你不是在北州走商吗,怎的沦为……”/p
她顾及两人,并未说出那带有侮辱性质的奴隶二字,那漂亮少年身子却有些颤抖,缩的更厉害了。/p
林子望瞟他一眼,平淡道:“他叫顾君。”/p
林子望家道贫穷,属于穷的揭不开锅那种,一家四口,前十二年大部分都是帮着父母祖母埋头在地里劳作,只有得闲才去学堂旁听,然而他天生聪慧,竟也能凭借自学考上了一半公立半私立的书院,虽说书院惜他聪慧免了学费,然而笔墨纸砚样样费钱,为了扩大学识还需或借或买书籍来看,更是花费巨大,结果林子望又是沉,便让那些权贵子弟们以为他高傲,便加之挤兑,林子望便心有不喜读书了。/p
过了一年,因家中少了他这个劳动力,又要负担他读书,八伏天下祖母累死在田地里,他娘操劳过度而流产,身体更是每况愈下。/p
为了生计,林子望毅然辍学,同乡惜他聪慧,带他跟了自己的新商老板,跟着天南地北的倒卖,话少的林子望在与人交易时却犹如变了个人似的,天生的商人般舌灿莲花忽悠不少人,倒是赚了颇多工钱,家里逐渐好转起来,他娘的病眼看着要痊愈了。/p
春风得意,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之父母见林子望家境好转,终于答应两人婚事,林子望高兴的订了亲,随后再度行商一次想攒些钱回来风光娶她,然而他的昔日同窗,一世家子弟看上了那娘子,贪财的父母利欲熏心答应了,未婚妻被那子弟强纳为小妾,等林子望收到消息赶回家后,得到的却是未婚妻的亡讯。/p
不过两个月,她便被折磨凌辱至死。/p
林子望悲痛欲绝,满腔怒火的一度想要报官为未婚妻报仇雪恨,结果官官相护,那狗县官还判他个污蔑之罪,污蔑当朝秀才赤身,险些打死在堂上。/p
家逢聚变,娘再度病倒,林子望只能将满腹仇恨压在心底,拖着尚未好全的身子再去跟着走商寻生计,谁知他那行商老板得了子弟的吩咐,出了县城便要暗中做掉他,同乡心善哀求老板放他一条命,老板也顾及东窗事发,便捆了他卖予牙行。/p
为了让林子望不要再出现,还威胁他若是回来,必将他家中父母一起做了。/p
一路运到衡央府的途中,林子望恨意滔天逃了无数次皆被抓回,换来挨打与饥饿,这一次他本以为又将失败,未曾想被闵清所救,否则此时定是已被管事打死丢河里喂鱼罢。/p
顾君这个漂亮少年,则是他在牙行同批奴隶里认识的,虽然胆小但为了逃脱牙行凌虐,最后一次跟他合作才一起逃了出来。/p
林子望毫不在意周围还有他人,简短的将这些说了,语气平静无波,犹如他只是个旁观说故事的一般。/p
王大富已经暴跳如雷了,仿佛她才是主角,一个劲儿骂道狗官狗官,骂那子弟是个猪狗不如的狗东西。/p
柳长渊也是心怒,只是他身世坎坷,向来又是以哥哥般温柔以待大富他们,因此心性更是成熟并未表现的很明显,只在眼底浮现。/p
又见大富这般,连忙抚慰她。/p
闵清沉吟一番道:“如此,你今后有何打算。”/p
林子望恍惚一瞬,仿佛又看到那个可爱活泼的少女,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