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所谓半截缸,指的是失去脑袋,甚至失去上半身,只以下半身示人的一类鬼物,多出自农村或者荒山野岭之间。关于半截缸的由来,有很多种说法。过去行刑大多是砍掉脑袋,这一类人死后最容易成为半截缸。现代社会砍头的现象极少发生,但是因为车祸等意外情况导致身首异处的,也可以形成半截缸。由于半截缸恐怖的外貌,看见它的人基本都是吓得体如筛糠,从不会像看见别的鬼那样被迷惑。
夫妻之中的男人自称大周,他说自己跟媳妇算完账,出去上个厕所的功夫,最多也就十分钟,就看见之前还很正常的媳妇满脸泪痕的跑出来,嘴里嘟囔着什么。一开始听不清,后来走近了一听,吓得差点坐在地上。
大周说道:“媳妇哭丧着说,俺死得惨,死得孤苦,死得凄凉,俺想见见娘,俺想见见爹,他们为什么不接俺回去,而是接走那个半截缸?我虽然不是农村人,但奶奶是从农村走出来的,我自小就听她说过很多鬼故事,其中就有半截缸。我虽然没有考虑过半截缸是否真的存在,但是奶奶当年对我讲述半截缸时的表情和语气,那阴森森的样子,还是令现在的我浑身不自在,尤其听见媳妇说出那些话,更是吓得不知道怎么办。”
大周的媳妇是个严肃的女人,从来不跟丈夫逗弄,加之她脸上分明有恐惧悲哀和泪痕,大周一点也不怀疑事情的真实性。他先轻声呼喊媳妇的小名,正仔细观察呢,媳妇忽然发疯一般冲到院子里,直奔面包车而去。大周虽然不是高大威猛的男人,但肯定能够制服自己的媳妇,然而眼下,他就像对付一个武艺高超的练家子,完全不是对手。
大周对神棍阿宏说:“我并不担心犯了迷糊的媳妇开车离开,车钥匙别在我的皮带上呢。由于没有钥匙,她连汽车门都打不开。但是令我吃惊的是,她丝毫没有放弃的想法,一直用自己长长的指甲挠车门。”
大周的媳妇伸出手,漂亮的长指甲被毁得厉害,一点也不好看了。
“我一看这可不行,就想把媳妇弄回屋里,可她变得力大无穷,我根本没有办法。”大周说道:“为了不让她伤害自己的手,我就把车门打开了,她钻进车里,在里面钻来钻去,最后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很着急的说,臭球,快点开车,咱们得赶紧回家,要不爹娘会担心的。”
大诚嘟囔道:“臭球,大概是个人名吧。”
“我不知道臭球是什么,当时我发现了一件事,又一次吓得我说不出话,我媳妇她……”说到这里,大周难掩恐惧,看着身边的媳妇,说道:“她身上穿着的并不是自己的上衣,而是我们卖的那些旧衣服中的一件!那一瞬间,我立刻想到市集上这位大兄弟警告我的那些话,我们的衣服被鬼缠上了,我们要倒大霉了。当时我很悔恨,恨自己没有听大兄弟的话,但是这样的悔恨只持续了一小会儿,我的心思就被别的想法替代了。”
“什么想法?”神棍阿宏问道。
大周抓着头发,说道:“我忽然特别想穿一件自己卖的旧衣服,而且还要以最快速度穿上,然后开车离开。这样的想法特别强烈,不容置疑。我越来越糊涂,但是我很努力的保留着一份清醒,我知道媳妇就是因为穿上那件衣服才被鬼缠上,如果我也穿上,我们俩人的小命肯定不保。我就跑到水池边,用冷水浇头,还大声的喊叫,希望用这种方法让自己清醒起来。”
大诚问道:“阿宏叔,这种方法管用么?”
“头悬梁锥刺股,一时管用,但毕竟不是长久之事。”神棍阿宏说道。
大周点点头,道:“在我的心中,想要穿衣服的想法和大声喊叫保持清醒的想法,就像在拔河,特别的辛苦,最后我就晕倒了。再醒来时,乡亲们围着我们,问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不是那个村子的人,只是租了一个院子方便做生意,但是看着他们真诚的表情,还是挺感动的。我先询问媳妇的事,他们说媳妇已经醒了,但是不知道夜里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让我出去洗臭脚丫子。我把媳妇喊来,将夜里的事情对乡亲们说了一遍,其中一位长辈说我们中邪了,让我找人看看门道,我说不用找别人,其实市集上已经有一位大兄弟提醒过我了。”
24.
神棍阿宏喝一口茶,缓缓地说道:“你呢,不必担心,你所称呼的这位大兄弟名叫大诚,我那天让他去集上提醒你,其实也有别的用意。当时,诚诚向你明白的挑明了衣服附鬼的事,无论你信不信,衣服就在身边,那五个鬼都听见了诚诚的话,如果他们是厉鬼,按理说早已经来找诚诚的麻烦了,事实上并没有,这说明那五个鬼不是厉鬼,而是执念鬼。对付执念鬼,只要满足他们的愿望,就可以平安无事。”
大周问道:“满足什么愿望?烧纸钱?还是烧别的?该不会偿命吧?我们夫妻二人可是没有做丧尽天良的勾当啊。”
神棍阿宏抬头望着天垂象,只见一片安稳之中,有一个圆点,打乱了头顶上方的气象,道:“你不要胡思乱想,要想知道满足什么愿望,就得去问当事人啊,或者说当事鬼,呵呵。你是不是把那些衣服中的一件带来啦?”
“您是怎么知道的?”
神棍阿宏指着天,道:“我的本事都在天垂象中,那里显示有一个鬼就在我家院子外面,而且仅一个鬼。”
大周佩服道:“您可真是神了,是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