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小杰笔直的躺在棺材中,外面传来义庄的老人和壮汉的说话声,随即棺材被打开,一片黑暗之中渐渐渗入昏黄的灯火。(小杰睁着一双大眼却又动弹不得,恐惧之中两张脸探了过来。
“烧得真是惨啊,都没有人样了。”壮汉说道。
联想到大火,联想到张卉尸体上的伤痕,小杰大概也能猜到自己脸上的痕迹有多么的糟糕。但是不对啊,张卉等人虽然被烧死,但是自己并没有,为什么在这个古怪的义庄中,自己也要遭受同样的待遇呢?
只可惜他说不了话,也动不了身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人和壮汉皱眉的神情。他想要通过眼神引起二人的注意,可是无论是老人还是壮汉都仿佛没有看见一样,不做任何反应。
老人拿着一条并不干净的毛巾在小杰的脸上轻轻地擦拭,并喃喃自语道:“挺好的小伙子,落得个这样的结局,一张脸蛋都快要不见了,真是可惜,可多少还是得干干净净的上路啊。”
小杰能够感受到毛巾的湿润与冰凉,以及老人擦拭时的小心翼翼和哆哆嗦嗦,最可怕的是,他甚至还能感受到自己脸上的皮肤变得特别硬,裂开之后还在一片片的往下掉,比张卉身体上的伤疤更加的可怕。
壮汉在一旁说道:“老头,依俺看吧,你这个擦法还不如不擦呢,这哪里是干净啊,简直成了没有皮的怪物,与其没皮没脸的,倒不如留着一点脏东西在上面呢,哼。”
“你懂得什么,以净入土,方能有成,丢失一些脸皮又有何妨。”
“你快些的,俺还要喝酒吃肉去呢。”壮汉不耐烦的催促道。
“你若是着急就先走,我还得给他换身衣服呢。”老人说道。
壮汉满脸淫邪的笑道:“若是黄花大闺女,换身衣服倒也值得看看,一个臭小子,没有半点意思,你自己忙活吧,棺材盖子可以先留着,明儿个入土之前俺再来推上。..”
壮汉走后,老人放下手里的毛巾,撑着棺材的边缘低头看向棺材中的小杰。原以为老人看不到自己睁着的双眼,小杰已经有所放弃,只等着何时结束这场梦境。熟料老人平静的脸上忽然绽放出阴冷的笑容,低声说道:“他看不见,我可看的见,怎么,不打算再通过你这双大眼睛向我求救了?”
原来老人能看见小杰睁着眼,小杰立刻来了精神,再一次使出眼神,老人依旧还是阴冷的笑着,走到一旁拿过铃铛,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一连摇晃五声,说道:“小子,你可以说话了。”
小杰的喉咙一直像被灌了石膏一样,这会儿终于通畅起来,忙问道:“我知道这里不是真的,这是一场梦,为什么自己一连三次都跑到这里来?我的朋友的死,又和这里有什么关系?”
老人说道:“这里不是真的?或许吧,见仁见智,你觉得假的,我觉得很真,而你觉得真的,才是我的游戏人间。”
“你究竟是谁?”
“现在的年轻人讲话都这么没有礼貌了吗?一个您字都不会说了?”
“我觉得你在耍我,又要我如何还能保持礼貌?说实话,我现在都想骂人了。”小杰抱怨道。
老人哈哈一笑,说道:“也罢,你有太多的困惑,只不过我并没有兴趣向你解释那几个年轻人的死活问题,只是想让你看一看现在的你。”
小杰倒是没有慌张,平静的说道:“刚才那个男人已经说过,我大概也被烧伤,甚至已经烧死了,当然是在你们的这个梦境里,但是没有关系,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只要梦醒了,我就会完好无损的回去,你吓唬不了我的。”
“那好,你既然胆量过人,我就让你起来照照镜子去。”老人说道。
如此一说,小杰才意识到,自己虽然可以说话,却依然没有能力控制身体。老人看出他的迷惑,解释道:“铃铛六声响,魂魄心,精气神,六声全,方得见。六声全,六声象,缺一响,缺一象。小子,你只听到五声响,缺一声,当然动不了。”
小杰回忆着才意识到,自己进入梦境躺在棺材中时,只听到五声铃铛响,后来虽然可以说话,也还是只听到五声响,这和第一次能够在义庄随意走动时的六声响,少了一声。
“魂魄心,精气神,六象之中你少了一声气。”老人说道:“人少一口气,纵使身子板再健全,也依然动弹不得。”
12.
小杰明白,身在梦境之中,自己就是别人的玩物,多一声少一声倒也不必放在心上,只问道:“既然动弹不得,你又如何让我照镜子?难不成还要举着镜子给我看?”
“老头我可没有那份心力,还给你这个小子举镜子。”老人说道:“不过为了以防你再像上次那样乱跑出去,我也不能让你随愿走动,不如听从铃声的指引吧。”
小杰并不明白老人的意思,但是随着老人以另外一种手法和节奏摇晃铃铛后,小杰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他先是坐起来,而后爬出棺材,站在义庄的石板地上,再一步步穿过天井中的月光,最终走进义庄的“卧室”。老人一直跟在小杰身后,像控制提线木偶的操纵者,但是在小杰心中,自己并不是玩偶,而是一具被人控制的尸体,老人便是那赶尸人。
“哼,你一定来自于湘西,赶尸的技术真地道。”小杰揶揄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再惧怕,或许是张卉等人在现实中的死亡给他带来了强烈的绝望,而正是这份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