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室设在西边教学楼最底屋,正对着篮球场。校医是来自大洋洲过的朱蒂,她有着波状的金发,浅棕色皮肤,眼很深,很迷人,与学校里的黑人外教密鲁是一对年轻夫妇,着迷于汉文化,能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当然,相对于标准的国语,那调调显得怪异、滑稽。
见谢习伦进来,朱蒂亲切地笑着。“伦,来了。看你的样子不太好,哪里不舒服?”
“脚。”他坐在室内的一张休息床上,脱掉鞋袜,露出瘀青的脚面。“心狠的女人。”如果可以,他一点都不想跟于雅倩那个恶女扯上关系。
校医伸过头来看了看,“都肿了,给,消消毒。”她递给他一瓶双氧水和一支药膏,“你自己涂?”
谢习伦接过消炎药水,给她一个ok的手势。
“我约了密鲁,bye!”她俏皮地眨眨迷人的眼睛,走了出去。
谢习伦给受伤的脚面敷好药膏后躺了下来。校医室其实是个相当安静的地方,很少有学生出入,不会被打扰,中午困的时候,他会来这休息一下,反而成了这里的常客,自然而然也和校医混熟了。
今天讲的鬼故事好像有点过了,想到于雅倩夸张的惊恐表情,他又感到好笑。他把手放在额头上,闭上眼睛小憩。
“吱”一声,门被轻轻推开了,轻巧的脚步声向他靠近。
他凝了一下眉,佯装熟睡。
“伦。”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从他上方飘下来,他认出这声音的主人正是隔壁班的唐香儿,学生会副主席,市长的女儿,因才貌出众,冠压群芳,被大家称为“香香公主”,众男生的梦中情人。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唐香儿坐在床沿,凝视着他俊俏的脸,怦然心动。一个校草,一个校花,众学生眼里的金童玉女,天生的一对,为何他就假装看不见?
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缠上他了,明里暗里都跟着他转,任谁都看出她对他有意思,为何他就习惯性选择忽视?不过没关系,即使他不承认,大家都会公认他们是一对,而且她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慢慢俘虏他的心。
谢习伦紧闭着眼睛,听而不闻。
“主任说要在下个月举行全校文艺大赛,每个班都要参加,高三年级因学习紧张可以选择性参加。校领导让我们学生会去筹办,你怎么看?在那之前还有校运会,大伙都说忙不过来,占用大家太多时间了。你有在听吗?”唐香儿睨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他,俯下头逼近他的脸,“你就睡吧,我正好可以观赏你帅气的睡容。”
阴影罩在他脸上,非常有压迫感。不管怎么样都要装睡到底,不然,睁开眼睛,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多尴尬。都是那该死招金宝,上个月把他在校医室休息的事当情报卖给了唐香儿,就为了一张市长的签名照就廉价地把他给卖了,还理直气壮地说什么好友是用来出卖的。这一秒,他真想把那小子给咔嚓掉。
“伦,我有个提议。两个班合成一个单位,出两个节目,高年级和低年级可以自由组合,这样一来大家有个新玩法,也能增进班与班之间的感情交流。怎样?这个想法好不好?我们班和你们班组合好不好?我想跟你一起演话剧……”她完全是自言自语,却兴高采烈。她的脸凑得越来越近,几乎就要碰上他的脸了。
“砰!”门被突然推开,一男生闯了进来,他看到几乎粘在一起的两个人,轻咳两声,笑说:“不好意思了,两位。阻你们一下。”
唐香儿显然不高兴被打扰,她正儿八经地坐直身子,横了男生一眼。“死耗子,你能积点德吗?老是突然冒出来吓破我的胆。”
男生名叫张伟皓,大家都戏称他为“耗子”,谢习伦的同班好友,也是体育部部长,擅长跨栏和跳远。他对着唐香儿嘿嘿一笑,一副痞态。“香香公主,这里可是校医室,我手弄伤了,当然得来找药敷了。”他晃晃左手,手背不知被什么划了一道口子,正渗着血丝。
他说完,自个在摆满药盒药罐的药柜里翻找起来。
唐香儿眼利地扫到校医办公桌上的创可贴,走过去,拎起来,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是什么?不长眼。”
张伟皓不客气地夺过创可贴,贴住伤口,然后伸出一脚踢床上人的脚。“伦,起来。该我这受伤的人休息了。”
谢习伦侧了个身,给他让出位子,却没有起来的意思。
张伟皓躺下来,对着唐香儿笑笑。“香儿,我们要就寝了,麻烦你出去,顺便关上门。”
“两个大男生睡在一起,变态啊。”唐香儿娇气地骂了一句,走出了校医室。
门一关上,他被谢习伦踹了下床。“哎哟,相公,你也太狠了,娘子我可是好心陪睡。还帮你赶走了蝴蝶。”他摸着发痛的屁股,学着女人嗲声嗲气的语调。
“滚!”谢习伦狠狠地扫他一眼。他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啧啧啧!你这样子,会让我误会坏了你和香儿的好事。有异性没人性。”他坐了下来。“昨天和g宝才帮你解决了剩食,这等恩情你何时还?不还也就罢了,还这样对我。好伤心哦!”他抚着胸口,一副受伤的样子。
谢习伦继续闭上眼睛,懒得听他唱戏。
“我们班的男子5000米长跑没人参加,就你上吧。我已经帮你报名了。”张伟皓换上正经的神色。
“我能有意见吗?”他淡淡地问。其实他对跑步没什么兴趣,但是班上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