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睿被潭水冻得僵住了脸,索性就着手势回应。先上去再说,一会你在下面用内力震碎石块,我负责带她上去。救人要紧,她的时间不多了。同时,透过丝网缝隙他竭力度了口温热的空气给笼中人事不省之人。
‘哗啦‘一声水响,黄子睿颀长的身影破水而出,望着怀中青丝长发遮掩下湿漉漉的娇躯,水珠从洁白如玉的肌肤上无声滑落,眼底隐隐涌动着一股不明所以的情愫。
‘这棘缕藤与水相生,与火相克。嫣儿姑娘既已脱离了水域,王爷若想救姑娘,只消燃上一堆柴火,把她放在火堆旁,棘缕藤遇热便会自行消解。‘叶不问自潭水中脱身后,头一桩大事便是跪在地上将他所知道的如实向黄子睿回禀。
‘哦?‘黄子睿斜睨着地上之人,狭长的凤目中爆出一抹厉芒。
‘不问倒是说说看,本王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地上之人闻言,眼睑低垂,怎奈额角隐约浮上一层汗意。
‘不问自幼混迹江湖,向来收人钱财替人谋事,道中口碑亦时刻不敢轻慢,此次亦是如此。如若早知道嫣儿姑娘是王爷的人,岚枫再如何胆大妄为,亦不敢答应她们给嫣儿姑娘设下这样的局,还请王爷恕罪!‘
黄子睿幽幽地吁了口气。
‘起来吧!江湖道中的规矩本王倒还有所耳闻,只是如今这事若硬要追究下去,不问必将被牵连其中,但凭你我这些年的交情,本王倒是想保你,只不过……。‘话说到此处,黄子睿意味深长地顿了顿。
‘只不过这事是你做出来的,后面的事该如何做,不用本王教你了吧?‘
‘是,属下遵命。‘
未待最后一个字发音完全,叶不问拖着滴着水的身影悄然隐没于暗夜之中。
朱府,佛堂,亥时。
朱凤娘走近供桌,涂着红红蔻丹的指甲缓缓点燃线香虔诚地敬在香炉中,向着佛龛盈盈而拜。青烟袅袅,佛堂内阒寂无声。
不知从哪里来的风,将案桌上的经卷轻带过一页,空气中氤氲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朱凤娘娥眉微蹙,嘴角却在不经意间勾勒出一弯清冷的弧度。
‘叶先生果然守时。江湖上盛传叶不问这个名号,便是从先生在所谋之事而外,与主家向来两不相问得来。所以,叶先生赴约,向来只会现身在主家身后,看来确实名不虚传。‘
‘福大呢?我只认他是我的主家。‘叶不问并不理会,冷声质问到。
‘先生勿躁!福大今日出门采办去了,要过两日才能回府。桌上有福大的腰牌,它旁边的纹曦镂雕檀木盒中是先生此回成事剩下的酬金。请先生查看仔细,数额可符?‘朱凤娘侧了侧头,想要窥视身后之人真容,终因怯了胆而作罢。
空气有些许凝滞,正当朱凤娘开始怀疑叶不问是否已经悄然离去之时,背后忽而传来蔑笑阵阵,那笑声唐突地出现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夜里,听来显得分外阴森诡异。朱凤娘忍不住颤着声线再次追问了一句。
‘先生,数额……可……对?‘
‘跟约定中完全相符。‘叶不问不带任何情绪地回应到。
‘那,先生可有别的事?‘
朱凤娘没有觉察到欺身上前,更没有听到血肉模糊的声音,甚至连一个惊讶的表情都没来得及做出。那柄散发着幽幽寒光、摄人魂魄的利剑已从背心直直地穿透她的胸膛,将她牢牢地刺钉在案桌上。
‘为……为什么?‘朱凤娘一张嘴,震出一蓬鲜血。
叶不问苍白纤细的指尖像弹奏般萦绕在剑柄周围,随后俯下身咬字清晰地对着朱凤娘附耳说到。
‘我和福大的帐是两清了。可我的下一桩交易,便是来索你的命。‘
‘那福……福大……。‘朱凤娘呼吸急促,肺部抽紧,挣扎着抬起下颏,身下褐红色的案桌底漆因手指太过用力被抠挖得斑驳一片。
‘别担心,不单单是他……。你且安心上路,我保你阎王路上绝不寂寞。‘
叶不问握住剑柄,手腕轻轻一旋,犀利地将剑身抽离出来,纳剑入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