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这么缺德,把血都蹭墙上去了!
她在心里鄙夷一下,再回头去看,石翠雅正跟一名蓝衣白裙的妇人说话,院门也是慢慢关上了,倒也作罢,反正来日方长,有什么话,让那小子自己跟翠丫说去。
为了赶时间,回府还是雇的驴车,还专门在街口医馆就下了车,没办法,出去这么长时间,装样子也得去开个方子,拎个药包之类,要不然回去之后如何交差!
此时已近午时,宁彦辰还在那酒楼上坐着,裴夜没等到,那侍卫也是一去不返,他灌了一肚子茶水,正坐得不耐,却见底下街口一名黑衣黑帽的少年从驴车上跳下来,大摇大摆走进医馆里去了,那姿态,那背影,可不正是那个易小五?
奇怪,小家丁自个儿回来了,而那跟踪而去的人呢?
宁彦辰顾不得多想,匆匆跟掌柜打了个招呼,今日出门他只带了这一名侍卫,如今身边没人使唤,只好亲自下去查看。
易倾南可没想到背后跟了个大麻烦,这个时候临近中午,医馆里也没什么病人,她刚走进去,一眼就看见个眼熟的身影,那白头发白胡子的青衫老者,不就是上回给她看脸上疙瘩的老大夫吗?他怎么换地方看诊了?
见那老者坐在个小房间里捧着本书看,屋里也没旁人,易倾南自来熟地就走进去,笑嘻嘻打着招呼:“老人家你好,我来看个病。”
老大夫抬头看她一眼,放下手中的医术,努嘴道:“坐吧,你哪里不舒服?”
易倾南解开颈项上的布带道:“这里,淋了水,怕是感染了。”大热的天,也不是她故意要捂住伤口,实在是不想让翠丫看到,叫她担心。
老大夫看了一下,点点头,眼神示意她将手平放在桌上,他则是伸出两根搭在她的腕脉上,闭眼一默,忽而睁开,朝她上下打量几眼,低声笑道:“原来是你啊,小哥!”
这小哥两个字咬得特别重,易倾南吃了一惊,自己容貌大变,他居然还能认出自己?!
老大夫想是猜中了她的心思,捻须笑道:“老夫老眼昏花,别的本事没有,可这诊脉诊了好几十年,一年半载之内诊过的脉息,大都还是能记住的,何况小哥你又是……嗯,这样特别的脉息。”
易倾南听得心里咯噔一下,看这老头眼神清明,暗藏睿智,他会不会从脉息上探出自己的真实性别来了?那些古代神医把脉辩男女的传言,究竟是不是真的?
“对了,老夫上回给你开的药,你都吃了吧,这脸上倒是恢复得不错,比老夫想象中要好。你这脖子上只是皮外伤,不碍事的,来,让老夫给你再仔细瞧瞧,你体内的毒清除干净没有……”老大夫自顾自说着,忽见她收回手去,面带戒备之色,不由得笑道,“怎么,怕老夫去告发你么,你这小……”瞅见外间大步进来的人影,脸色一凝,便是住了口。
易倾南转过头去,看清那迎面而来之人,立时起身:“王爷?”
宁彦辰一进门就冲她道:“易小五,你不好好待在府里干活,到这医馆里来做什么?”
易倾南还没回答,就见他瞪着那老大夫,愕然低道:“容太医,怎么是你,你怎么也在这里?”
那老大夫站起来,不卑不亢施了一礼:“老夫见过王爷。”
宁彦辰赶紧去扶:“容太医,你这是做甚?先母在世时就曾有言,你见我皇兄都可以不必行礼,何况是我!”
易倾南在旁看得傻了眼,这个康亲王素来傲慢,总是本王本王挂在嘴边,除了她那将军主子,他可是谁都不服,谁都不愿搭理,难得将他有如此谦逊亲和的时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她却不知,这位容太医本名容泽礼,乃是当年太医院数一数二的杏林圣手,救治过不少皇室中人,甚至包括先皇后,前些年边关战事告急,他还不顾年老体衰,硬是在圣前请旨随军,跟在裴夜身边足足有大半年的时日,治好了不少伤病军士,在宫中和军中的声誉高涨,去年却是因为一件前朝旧案,被人在苍汉皇帝宁江析面前参了一本,宁江析念其功勋,不予治罪,允他告老还乡,谁知他却闲不住,又偷偷从京郊老家溜回城中,当个四处坐堂的游散闲医,却不巧,上回在城南医馆遇到易倾南,这次又在城西撞见宁彦辰。
容泽礼却是避让一步,将全套礼数做足,这才徐徐道:“老夫在这医馆里混口饭吃,没想到会遇上王爷,王爷前来,可是来诊病?要不要老夫给王爷把一把脉?”
“不用不用,我挺好的,你忙你的吧。”
易倾南见着宁彦辰那尴尬模样,自是暗地好笑,哪有人这样说话的,一来就问人家有病没病,对方还是个身份尊贵的亲王呢!
这老太医讲话可真毒,敢说敢问,脾性也真是特别,让她一听就喜欢上了。
容泽礼听他这么说,便不再理他,目光又转向易倾南,沉吟道:“少年人火气旺盛,老夫给你开几副消炎去热的药,再配点老夫自制的药膏,比裴小子的那些金创药更管用。”
他竟知道自己用过裴府的金创药,真是神了!
易倾南一听这话,彻底服气,一个劲儿地点头。
容泽礼呵呵笑道:“这下相信老夫不是庸医了吧?”裴府那些金创药本就是出自他当年留下的配方,尽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