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沉甸甸的包裹翻上屋檐跳进窗中,王富贵立即就顺着墙根瘫软在了地上,他大松了一口气,许久都未缓过神来。/p
而另一侧厢房中的关山月二人,亦是死一般的沉默,此时夜色已深,便连客栈内堂守夜的伙计都已经熟睡,整座客栈黑漆漆的一片,房中的烛火也早已燃尽熄灭。/p
清冷的风与月光顺着大开的窗倾泻入屋,自凰音被关山月带回来,二人之间便一句话都没说,待到身上最后一丝属于关山月的体温消散,凰音才将低着的头抬起来,一抬头,便看到了伫立在窗边的关山月。/p
月华如霜,在他的周身铺上一层冷冽的光辉,他背对着她,凝视着窗外,也不知在看些什么。/p
“月神...”凰音轻轻唤了一声,打破了这几乎要凝固的寂静。/p
只是声音落下之后,关山月却无丝毫反应,如同没有听到一般,其实对方这个样子寻常的很,但凰音见是如此,心头猛地一紧,顿时上前拽住了关山月的衣袖,关山月这才回过神,疑惑的转过身去。/p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您可不可以不要生我的气了,我以后会小心些的...”凰音的声音较之方才焦急了些,还带着隐约颤抖。/p
关山月微微皱了皱眉,方才自己一直在梳理今夜之事,却不知这丫头发生了什么,他愣了片刻,突然想起来,这想起来,也难免就尴尬了须臾。/p
“无妨的,你无需放在心上,”关山月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被拽住的衣袖,出声安抚了一句却见她没有松手,他又是一怔,只得伸出手轻轻捏了捏那只拽成了小拳头的手,道:“去休息吧。”/p
凰音这才松了口气,刚转身走出几步,突然想到这屋子里也就一张床,除了圆桌,也只有茶几矮桌旁有一处矮榻,那矮榻硬邦邦,也没有枕头软被,如何入睡?/p
想到这些,她心头一惊,立即道:“我睡床上,那您睡哪儿?您去睡吧,我早些时候睡足了,现在不困了!”说着,凰音生怕对方拒绝一般,立即就跑到矮榻上躺下了。/p
关山月的话就这么硬生生的被憋回了肚子里,他看着凰音,心中越发觉得被叶落带大的凰音与叶落的性子像极了。/p
心中叹息着,一阵寒风拂过,他转身合上了窗,又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凰音。/p
他本就没有睡意,也无心再多说什么,今夜,他终于从怀府知道一些真相。/p
回来时的路上,王富贵当然也道出了许多疑问,他没有回答,可他心中已经知晓答案。/p
假若真有人冒充神族骗走怀英并害死她,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仅仅是为了要她的命?/p
一个少女即便与人结仇,对方要杀,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有那般腾云驾雾的本事,杀一个人又有何难?哪怕为了息事宁人不被追查,方法也多的是。/p
王富贵问的这些关山月自是有答案的,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让他关山月手染凡人鲜血,犯了天规杀戒,将他从高处狠狠地拉下来。/p
只是还有一问,王富贵没有察觉,但他却心生疑惑,便是那赐予孩童一事,以怀氏夫妇二人,再有孩子也不是不可能。/p
只不过凡世讲究血脉传承,他们夫妇二人定然早就想要儿子,不会如此多年未有子嗣,偏偏那么巧就能有孩子,又偏偏那么巧就是一个男孩。/p
神界诸神虽身负天地之力,却不可能生生给人变出一个孩子来,此事必有内情,但显然已经无处可查了。/p
但唯一可确定的就是,当初他失察杀害凡人一事,是有人处心积虑的安排,而这幕后之人,恐怕除了洛宸也不会是旁人了。/p
洛宸恨他,他能够理解,但凤歌身祭弑神渊却是古怪,有太多办法可以压制弑神渊的魔气,遏制住封印溃散,实在不必她就这么牺牲自己,除非.../p
除非是事后在他闭关时,凤歌处理善后,查出了些端倪,洛宸得知,便将她.../p
想到这里,一切都能够说得通了,只是可惜,即便九成把握如他所想,他却没有证据以证清白。/p
更重要的是,即使能够设法令此案重审,有怀氏夫妇作证,也无法证明怀英并非他所杀,他曾有细想过,以他之能,不可能没有察觉山中还有凡人气息,极有可能,怀英早就被人杀害,在那日特地设法送到他的剑下。/p
而且即便重审,以洛宸如今的权力,莫说能不能说服神官答应重审,只怕只要传到九重天之上,那怀氏夫妇二人恐怕都有危险。/p
思索良久,关山月突然想到,若一切都是特意安排,那弑神渊封印溃散,魔气逃出,只怕也是有人刻意而为之!/p
“洛宸!你若恨我,实在不必将天下安危卷入其中!”关山月心中怒极,他双手紧握成拳,一时之间只觉得气血翻涌,心口猛地传来一阵剧痛。/p
他的身子突然一软,险些就要摔倒,视线也突然模糊,他手扶窗沿,喘息良久才渐渐平复,想来应是体内的鸩毒涌动。/p
雪芝草炼制的丹药,每一颗可撑七日,如今时间没到,他突然这样,想来是气血翻涌所致。/p
这般想着,他只能好好修养调息,正要去床榻处,便听到细微的呼噜声传了过来。/p
关山月看了一眼蜷缩在矮榻上的凰音,紧接着就将床榻上的软被抱了过去,轻轻盖到了凰音身上。/p
就在他刚刚盘膝坐到床榻之上闭目休息时,一阵瓦片踩踏的细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