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楠轻而易举地闪避过剑光,随手打开保险,扣动扳机,三发空弹在呼啸声骤然而至,准确无误地击打在保罗身上。/p
保罗感觉到死亡距离自己是如此的近,他就像死神一般高高在上,一念之间掌控着自己的生死,胸部如同被狂风席卷过,阵阵撕裂感回荡在心间。/p
他惊叫着,怒吼着,弹腾着,像是溺水之人在极力挣扎,想要摆脱难以名状的窒息感。他怀疑他就是恶魔的化身,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再残忍的把他们大卸八块。/p
“我要死了吗?最终还是死在这间密室里了吗?如果生命可以重新开始,我会抵御住恶魔的诱惑吗?这大概只有天知道结果会如何吧?!”/p
…………/p
过了足足有半刻钟,保罗才悠悠苏醒,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下到了地狱,他仔细审视这地狱的所在--这间密室,发现地狱和人间并无区别,死在哪里,地狱就在哪里。/p
剑痕清晰可见,桌面上有二道较浅的痕迹,虽不太明显,但细看之下,还是能够看得出来。桌腿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痕,可见自己当时虽然害怕却拼命反抗了,此刻,剑刃依旧在桌腿上,像是败军之将般死寂暗沉。/p
在货架的边缘处,剑痕无声诉说着,保罗已经失败了,败得很彻底,他抚摸着火辣辣的胸口,暗暗思忖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对抗王浩楠,他也不是要杀死自己,只是在捉弄人罢了!/p
他望着跌落在地上的那两柄剑,此刻它们也显得暗淡无光,比自己要强上许多,至少它们还可以有新的主人,而自己呢,从今天开始恐怕要活在恶魔的手心里了。/p
保罗摸着滚滚发烫、有些灼伤的胸部,惊觉只是有些淤伤外,并无泊泊鲜血涌出,顿时思绪凌乱,一时竟不知从何问起。/p
他站起身来,看着桌子上的那把手枪,拿在手里,一点一点研究、拆卸起来了,当这个东西被拆卸了几十遍后,他拧开子弹发觉它们里面都是空的,空弹洗礼,这恐怕只有怪人才能做得出来!/p
直面子弹洗礼,发觉他只是在教自己生存之道,自己也太过胆小了吧,就这样的子弹就把自己吓了个半死不活。/p
虽然自己并无大碍,但这一切就像是做一场噩梦,犹如强行被梦魇附体,动弹不得之外,根本无法从死亡阴影笼罩下,摆脱出来。/p
顿时,保罗昏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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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浩楠点点头,颇为满意地扭动下脖颈,将外套脱了下来,包裹住保罗,随后轻轻地抱起他,放置在桌面上。/p
继而他活动了几下有些僵硬的双腿,推开房门,走出密室,上锁,悄然无声地离开蔡记烧鸡铺,回到南居里,准备洗澡刷牙,安然入睡。/p
…………/p
保罗睁开惺忪迷蒙的双眼,望着天花板,呆呆地蜷缩起身体,仍旧没有明白过来,昨天到底经历了什么,自己到底是怎么的存在着,是生是死。/p
保罗嘀咕了一句,这大概就是恶魔缠身,噩梦锢体吧。/p
看来还不是苏醒的时刻,接着睡觉吧,大概再睡会儿,就会发觉自己还是生活在家庭环境中。/p
有床,有被褥,虽然不是多么舒适华贵,但对于自己来说,那淡淡的霉味,就是最温馨的味道,就是家的味道。/p
有哥,有妈妈,虽然操劳过度,但对于自己来说,那种源于血脉的联系,就是最美好的联系,就是根治于这座城市的一条根须,与千万条毫无联系,又相互凝望。/p
…………/p
吱呀!/p
房门开启,王浩楠手中提着烧鸡和花茶,走进密室,又随手关闭房门,很随意地走到桌子旁,将烧鸡和花茶放在桌子上,对保罗说道:“吃饱喝足后,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一切才刚刚开始,这只是前菜而已。”/p
保罗怔怔的瞅着桌面上的烧鸡和花茶,想起昨天信誓旦旦的话语。/p
无论要我做任何事情都行,哪怕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惜。/p
自己真的能够做到了么?/p
自己有何德何能,让他如此相待?/p
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又是什么支配着自己,什么样的恐惧遍布于周围?/p
他的眼泪扑簌簌地溢出,内心的伤感犹如决堤般,从眼睛里狂涌奔腾,以不可遏制的势态疯狂坠落。/p
他大概是崩溃了!/p
“你大概是崩溃了!”王浩楠浑不在意,轻描淡写的语气,令人一时凉惊栗。/p
“你到底有没有人类应有的情感,你到底知不知道人和恶魔的区别?/p
是不是如此说,你是虐待儿童的变态大叔,你才满意?!/p
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明明我已经表示过了,无论要我做任何事情都行,哪怕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惜!”/p
“不尊重誓言的人,其死轻如鸿毛,其生轻如呆毛。无法信守的誓言,比鸿毛还要煎熬,比呆毛更加焦躁。/p
你现在不过是一只狂吠的家犬,根本没有利爪,可以信守誓言,坚守本心。/p
除了哇哇大叫的本领有些过人外,除了胆怯懦弱的这些无用的性情外,你根本一无是处。/p
为什么要如此训练你,因为不为屠夫,便为羔羊。/p
你现在是羔羊,以后依旧是羔羊,只有踏上巅峰我为顶时,才有可能一丝机会,成为屠夫。”/p
王浩楠轻敲桌面,目中闪烁着几丝悲恸的泪光,微顿了一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