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李宇文被押送上京的日子,胤禩在前一天已经布置好了一切,今天倒是没事,本来想去看看胤禛,转而想到两人的不愉快,步子生生转了个弯,向院中走去。
院中有棵大榕树,此时正是夏初,榕树枝繁叶茂,正形成一片树荫,掌柜的在树荫下置了一个石桌并四个石凳,正好闲来无事时品茶。
胤禩下了楼来,向那石桌走去,却看到树后面一抹灰色衣角,胤禩瞬间又转换步子,竟要再次上楼。
那边的人却不容胤禩离开:“既然来了,又何必避而不见呢?”
胤禩叹了口气,收拾好面部表情,笑吟吟地道:“想到忘记拿了件东西,正要返回去取,竟不曾看到四哥,让四哥见笑了。”
胤禛自然知道胤禩要躲着他,虽然心知肚明,却并不戳破,两人你来我往地打哑谜。
“四哥倒是好情致,伤可大好了?”
胤禩缓缓走过去,发现胤禛并不是坐在石凳上,而是半躺在椅子上,上面铺着厚厚的毯子,惬意地眯着眼睛,看着远方的屋檐。
这人没有坐在石凳上,胤禩心中莫名放松了少许,再看胤禛一袭灰衣,衬得脸色愈发苍白,棱角分明的面庞如今更加突出,原来这人这些天瘦了这么多!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有劳八弟惦记!”胤禛答得滴水不漏。
“弟弟挂念哥哥是应当的,更何况……”更何况你受伤还是为了我,胤禩终究还是把愧疚之情收敛起来,笑得无懈可击。
“八弟可是都安排好了?今日可是李宇文被押送上京的日子。”
“自然,四哥不必费心,好好养伤便是,何必为这些事情劳神。”胤禩想的是让胤禛好好养伤,说出来的话稍稍变了味道,听在胤禛耳中更是变了味道,认为胤禩要做的那些事情,不想让他知道。
“我亦不想管这些,小八做事,我本也放心的,只不过……”
“只不过,我有意为陈诜和王毓贤开脱,四哥看不下去了!”胤禩心思通透,知道胤禛误会了,却也懒得解释,总觉得该解释的已经解释过了,这人还抓住不放,未免太小气了点,虽然这人一直很小气的。
“八弟若是无事,四哥请你喝茶,这可是王毓贤送来的极品毛尖。”
胤禩知道有些事情确实要好好合计合计,现在胤禛伤势已大好,眼看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已经完成,顺便还清除了一些前明余孽,这次虽不能说有大功,却也算是立了个小小的功劳,至于贪污受贿一案,王毓贤功不抵过,陈诜窝藏反贼,也要受到牵连,至少要让他们丢官去职,这也算是对所有人都有个交待。虽然知道现在胤禛的心情不太好,连称呼都变了,这人还在病中,不如让着点,便撩袍坐在旁边的石凳上。
胤禩端起茶碗,看着碗中飘着翠绿的茶叶,茶水绿而不浓,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茶香,似乎还夹着一些桂花香。胤禩微微抿了口茶,味微苦偏涩,细细品尝,又有淡淡的茶香,令人回味无穷。
“不如极品铁观音,小八还是凑合着吧。”
胤禩挑眉,这人果然了解自己,他自信面上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却还是被这人看了出来,还知道他喜欢铁观音,连他自己都没有想起来这茶哪里不对,一听胤禛说,似乎有那么一点印象,铁观音是乾隆时期盛行的,这个时候并没有铁观音,似乎在乾隆朝,他一直喜欢铁观音,反而不怎么喜浓郁的毛尖。
“铁观音似乎是后来才有的吧?不过,再后来也有很多东西,是你想都想不到的,若是真的能发明出来,大清必成为世界第一强国。”胤禩想起了之后几百年的那些不可思议的发展,不仅有些心急,若是大清再这般闭关锁国下去,必然要走向衰落,到时候就不是大清的问题,而是整个中国的问题了。
“哦?那小八是见过很多了?不过,那些事情不急,我们要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
胤禩觉得目前的确不是谈那些事的好时机,眼前的事更是迫在眉睫,也就收敛起心事。
在上京的唯一官道上,有一天弯弯曲曲的山路,一辆囚车行驶其上,有些颠簸。窄窄的山道两边是高耸的山,上面植被茂盛,是很容易隐藏的地方。
一般人也就是一辆囚车,几个人押送,这次却是二十几人押送,可见朝廷对此人的重视。
只见囚车内之人头颅低垂,乱蓬蓬的头发低垂下来,遮住半边脸,头上还粘着监狱里的稻草。手上脚上都带着镣铐,手腕和脚踝有明显的淤青痕迹。白色的囚衣有大片大片的血污,血渍已经干结,还有一道道破烂的痕迹,显然是受过重刑的。
“满洲鞑子当真心狠,竟然把总舵主折磨成这个样子!”一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笔账咱们总是要讨回来的!”
“副舵主,动手吧!”
李宇武看着下面的十几个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令动手,快速地做了个动手的手势,一行四五十人就从一边上坡上冲杀下来。
这些人明显都是身怀绝技,在山坡上走起来也是如履平地,每个人手中的武器也各异,有的拿剑,有的用刀,有的持长矛,还有人手握长棍,甚至还有人用铁锤。每个人都是动作迅速,没多久就把囚车围住。
押送囚犯的官差看到这种阵势,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劲装打扮,官差一向是欺软怕硬,现在对方人又多,已是吓得两脚发软,大汗淋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等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