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进宫之后,刚让人禀报了康熙,李德全就从大殿里走出来,让胤禩进去。

胤禩从容地从袖中拿出一个猩包递给李德全,李德全为难地接下,小声提醒道:“大阿哥在里面呢,刚刚劝万岁爷杀了二阿哥呢,听说你来了,又说有个叫张明德的说了些话,万岁爷正在发脾气。”

胤禩闻言心中一颤,他自然记得胤褆当年说“今钦诛胤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也记得胤褆说“张明德曾相胤禩后必大贵”,却不记得这两句话是同一天说的,本来想好的应对之策,如今却不能用了。大阿哥刚刚说出张明德的狂言,如今自己就让人把张明德绑了送进宫,以康熙如今多疑的性子,定然是认为串通好的。

胤禩心中想着对策,已经走进了大殿。

康熙高高坐在龙椅之上,脸色很不好,一看就知道是刚刚发了一通脾气。

胤禩低着头,撩袍跪下来请安。

上面没有一丝声响,胤禩不抬头也知道上座的那位正在看着他,他能感觉到那眼神中的凌厉。

“起来吧。”康熙的语气平淡,和往常并无差异。

胤禩又重新叩了个头,才缓缓站起来,默默走到一边,微微抬头,正好撞进一副深色的眸子,那眼神中有杀意,弄得胤禩有些莫名。虽说他曾经想挣那个位置,也确实挡了大阿哥的路,也曾经给他下过绊子,可是明面上,他一直是大阿哥党的,那一世也是在胤褆被圈之后,他才放开了活动的,即使给他下的那些绊子,也无关痛痒,更何况惠妃是他的养母,表面上也从未拂过胤褆的面子,今天怎么会用这种杀人的眼神看他?

“胤褆刚刚说有一道士,言你日后必大贵,可有此事?”

胤禩抬头,尽量平静地看着康熙,认真道:“今日儿臣确实遇到一道士妖言惑众,却不知道大哥说的是不是那人,儿臣已经把人给带来了。儿臣是皇阿玛的儿子,若论贵重,儿臣觉得已经到了极致,如何还有日后必大贵之说?”

康熙冷笑,胤禩自然之道康熙心中不屑他的言语,他觉得或许现在就让康熙对他失望或许更好,至少康熙不回下旨杀了他,而且有宜妃和德妃,若是他被圈了,至少不会连累胤禟他们。

康熙声音冰冷道:“胤褆刚刚对朕说到张明德,你变把人给带来了,安知不是你们串通好了欺骗于朕!胤禩,你越来越会办事了!”

胤禩苦笑,果然是这样,上一世嫌他只把人赶出去,这次把人绑了送进皇宫,又说是串通好了的阴谋!本就没打算康熙能就此饶过他,他重活这一世,也本想着要父慈子孝的场景,何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胤禩也算冷静,动作却略显慌张,膝盖生生跪在地上,发出“砰”的声响,纵使有心理准备,还是觉得没有把握好力道,果然是很久没有做这种事情了,倒不如‘跪的容易’来的好,跪着也不疼,胤禩没有想过为什么会有想到‘跪的容易’,好像就是从脑子里蓦然冒出来的,并没有确切来源,不过此时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胤禩如今全心全意用在应付康熙上,声音中带着惊慌:“皇阿玛明察,儿臣真的不知那人所言,儿臣也是今天才见到他,这几日更是没有见过大哥啊!”

康熙冷眼看着,更觉胤禩是欲盖弥彰,只是他的话很好确认,若是就这般发落了,即使是皇上,也说不过去,只冷言道:“你们的那些心思,别以为朕不知道!朕清楚着呢f诉你们,朕还活着呢!”稍后又缓了缓语气,道:“胤禩,你也起来吧!”

胤禩道了句‘谢皇阿玛’,又磕了个头,才慢慢站起来,然后听到康熙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你们今日起就在府中好好思过吧!”

胤禩发现胤褆听到这句话后并没有反应,似乎早已预料,却并不符合胤褆的性格,他不是应该据理力争辩解一二的么?

两人唯唯诺诺地走了出来。

胤禩转头想劝慰胤褆几句,却没想到胤褆看他的眼神阴鸷,毫不掩饰其中的杀意,胤禩张了张口,竟是无声。

胤褆越过胤禩,两人交错间咬牙切齿地说了句:“我虽现在不能把你拉下来,却也能为胤礽出口恶气!”

胤禩愣住,看着胤褆孤寂萧索的背影,觉得很迷惑,他们两个一直是水火不相容的,他为何要替胤礽出气?把胤礽拉下位,他不应该很高兴么?为何成了这般?难道有什么事情被他忽略了?

胤禩叹了口气,索性不再想,有些事情总有明了的一天,既然让他闭门思过,正好称了他的心,也不用费尽心机地闭门谢客了,不过胤禩忘记了人算不如天算,即使闭门谢客也不可能完全避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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