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如峰一路上小心翼翼,带着大家七拐八拐出了纳兰府之后,鬼鬼祟祟的避开几个夜晚游荡的路人,又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到了一家毫不起眼,甚至看起来有些落魄萧条的民间小宅子前。
到了门前,易如峰捏着嗓子学了两声猫咪叫,片刻之后,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你,你,居然是你这个妖女。”
大门忽然打开,一个男子从门里蹦了出来,非常惊讶又有些恼怒的指着纳兰思失声叫道。
纳兰思也是一愣,这人居然是她去年在粼兽山被傀儡马捅了屁股的霍海。
“进去再说。”霍海张着嘴还想说什么,被易如峰双手推进门去,等大家都鱼贯而入,易如峰刚把院门轻轻合拢,一男一女就从屋内匆忙的走了出来。
“嫣儿!”
纳兰思瞬间一窒,不敢置信的看着从屋内走出来的一男一女,透过屋内溢出来的昏黄的灯光,男子一身褐色衣衫,头发梳成圆鬓,虽打理的一丝不苟,却已经是两鬓斑白,插着一支简单的白玉雕竹簪子,站在那里,如风中的松柏,挺拔而沧桑。
女子一身杏色锦衣,衣领和袖口都绣着锦簇花团,腰间束着一条白色锦带,那腰细的如时间沙漏,一握则断,女子面色虽然苍白,却无法掩盖她天生的艳丽娟容,发似流泉,衣似蝶衫,双目如泡在水中的墨玉。泪水盈盈的看向纳兰思,既是羞愧又是欣喜,表情非常复杂。
这一男一女就是纳兰思的亲生父母纳兰瓷和陶彩儿,让纳兰思深深震惊不敢置信的是方才那声呼唤居然是出自陶彩儿之口。
“嫣儿!我的嫣儿!”陶彩儿看着纳兰思又是急急的往前奔了两步,直走到纳兰思身边,想伸手将纳兰思拥在怀里。却又心中愧切。顿时泪流满面,声音颤颤的连唤两声。
纳兰思见到父母安然无恙,即欣慰又惊喜,更多的是深深的疑惑。
母亲怎么如此唤我?是思女成疾?还是真的知道了真相?她又是如何知道的真相?莫非是罟翼告诉了她?可罟翼怎么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纳兰思心中凌乱,不知道该不该与陶彩儿相认,目光闪烁不定的投向纳兰瓷。
纳兰瓷也往前走了两步,对着纳兰思苦笑一声。也是话没出口泪湿两行:“嫣儿,我和你母亲知道你和语蝶换了身体,孩子,苦了你了,爹对不起你。”
“爹,你?”纳兰思刚想开口询问父亲,却听易如峰在一旁冷声说道:“纳兰语蝶带人攻打的纳兰府。”
纳兰语蝶?落霞峰众人心中一震。疑惑的目光同时扫向纳兰思。
纳兰思顿时针芒在刺。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好在大家都还安然无恙,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讪讪笑道:“师父,师娘,您二位身体不适。还是先进屋再说吧。”
“对对,萧堂主。绕堂主,先进屋再说。”纳兰瓷不愧多年经商,这个时候没有一点失礼的地方,及时的打着圆场,并热情体贴的上去搀扶住啸天虎往屋里走去。
小屋简陋却也干净,屋内除却正厅的两把靠椅就在没有坐的地方,纳兰瓷体贴的邀请啸天虎和绕心柔上坐,绕心柔和啸天虎却不好意思的推辞:“哪有客人主坐,主人站着的道理,还是纳兰先生和贤妻上坐。”
“萧堂主客气,小女在您二位门下,您和绕堂主待她如同女儿一般,别说上坐,就是我与彩儿同二位行个大礼都不为过,况且您二位前日之事,我们也有所耳闻,就别推托了,快坐下歇着,我让彩儿给二位烧壶热茶。”纳兰瓷扶着啸天虎,将他带到靠椅前,态度非常恭敬。
啸天虎还想拒绝,绕心柔笑了笑:“都是一家人,天虎也不要客气了,只不过这茶水不劳驾彩儿妹子,我们弟子食三煮饭烧茶可是她的拿手绝活,就让食三代我二位烧些茶来,也算对纳兰贤弟和彩儿妹子的一番心意。”
绕心柔说完就顺势坐在了椅子上,软软的靠着,面容苍白是真真疲惫。
“绕堂主说的极是,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客套,我们也趁此机会尝尝食三仙子手艺,早听闻令徒食三烹饪技艺已经达到了天人之境。”纳兰瓷说着,就扶着啸天虎坐了下来,而后他自己立身与旁,目光停留在食三脸上:“劳烦食三仙子。”
“伯父太客气了,我和思儿情同姐妹,说不上劳烦,有事儿您招呼就行,我这就去准备。”食三冲着纳兰瓷抱拳了抱拳就踏步走出屋子,方才她见到院子里有间小屋,屋内有灶,应该是厨房。
“伯父,伯母,师父,师娘我去帮帮食三师妹。”憨大看起来忠厚,却也是最善解人意的,就主动提出给食三帮忙。
绕心柔点了点头,憨大就跨步出去了。
剩下的靓四,赌二,尹如衣被好奇心勾起了神,没有避嫌的意思,站在下侧,竖耳聆听。
“这事真是她做的?即便是她做的,想必跟你也脱不了关系吧。”纳兰思也没有避讳的意思,一心惦记着纳兰家被灭的惨案,等大家都落定,就对着易如峰冷声问道。
易如峰勾了勾嘴角,并没说话,就是笑的没有温度,精锐的眸子也不看向纳兰思,只是无谓的扫向别处。
“嫣儿,你为何如此说话?这事的确是纳兰语蝶做的,还好易贤侄及时赶到,才救了我和你的母亲。”纳兰瓷声音有些严厉,责怪纳兰思冤枉了易如峰。
罟翼救了我的父母?他到底有什么阴谋?难不成是易师兄的魂魄又归位了